只听嗖的一声破风轻响,木杖斜着飞出,前端往麦垄上一戳没有立住,撅起了一捧土沫子来。
正朝着这边狂奔逃跑的老兔,被突然从天而降的木杖带着预判这么一干扰,狂奔躲避的脚步微微放慢了半拍。
趁着这。。。
雪化了,山脊上的冰层崩裂声如远古钟鸣,在晨光中一寸寸碎成溪流。赵莺站在断崖边缘,脚下是翻涌的云海,头顶是初升的日轮。她将玉坠贴在胸口,那缕金芒并未消散,反而随着心跳节奏微微脉动,仿佛有另一颗心在遥远之地与她共振。
她没有立刻下山。
风在耳边低语,不再是杂音,而是一段段清晰可辨的片段??有孩童的哼唱,有老猎人的口哨,还有某种介于机械与血肉之间的奇异震颤。这些声音原本互不相干,如今却被玉坠中渗出的金纹悄然串联,织成一张无形的网,覆盖整座长白山。
她闭眼静听。
三日后,镇中学的教室里多了一面墙。
不是砖砌,也不是木板拼接,而是由上百张学生亲手绘制的地图、梦境草图和手抄歌谣拼贴而成。有的画着展翅的鹰,有的写着梦中听见的音节,还有一幅用蓝墨水勾勒的星图,标注着“银湖”“风门”“铁羽”等陌生地名。赵莺称之为“风墙”。
“这不是作业。”她在课堂上说,“这是你们心里本来就有东西,只是以前没人教你们去听。”
孩子们渐渐变了。不再只是上课时安静专注,放学后也自发结队上山,带着录音机、纸笔和自制的小型风铃。他们在林间盘坐,闭目聆听;在溪边刻石,记录每一次恍惚间的幻视。有个叫小满的女孩,连续七夜梦见自己站在冰湖中央,湖底沉睡着无数双睁开的眼睛。第八天清晨,她跑到学校,在风墙上添了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它们在等我们唤醒。”
赵莺看着那行字,久久未语。
当天傍晚,母亲在灶前熬汤,忽然停下搅勺的手。
“你爷爷留下的铜铃响了。”她轻声道。
赵莺猛地抬头。那铜铃挂在屋梁最深处,三十年未曾晃动,据说是祖上传下的“守眼信物”,唯有血脉共鸣或风眼异动才会轻鸣。
她爬上梯子取下铜铃,指尖触到那一瞬,铃身竟泛起淡淡青光。更惊人的是,内壁刻着一行极细的小字,先前从未见过:
【信标双生,一归一离;若逢金裂,即启新纪】
“金裂……”赵莺喃喃,望向袖中玉坠。那道缝隙已扩大些许,金芒昼夜不息。
她连夜翻出《天语篇》残卷,对照母亲年轻时批注的符文体系,终于破解其中一段被涂改过的章节。原来所谓“双生信标”,并非指两人并列执掌风眼,而是当旧信标濒临崩解之时,其灵魂碎片会寄生于至亲血脉之中,借新生之体完成传承。岳峰当年选择成为“锚”,实则是将自己的意识封入共视网络核心,以肉身为锁,镇压即将失控的蓝眼军团。但他预留了一线生机??若未来有人能听见他留在光种中的呼唤,且具备驭风血脉,则可通过玉坠建立连接,重启“双生协议”。
换句话说,赵莺不只是继承者。
她是岳峰意志的延续,是系统重启的钥匙。
但她也知道,一旦真正回应这呼唤,就意味着再也无法退回平凡生活。那些孩子身上浮现的蓝光、梦境中的鹰影、全国范围内悄然蔓延的觉醒现象……都将加速汇聚,最终引来新的觊觎者。
第四日清晨,一辆军绿色吉普车驶入山村。
车上下来三人,皆着便装,却步伐整齐,眼神锐利。领头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左耳戴着一枚奇特的骨饰,形似鹰喙。他自称姓陈,是省科考队成员,来此调查近期“异常气象活动”。
赵莺迎出门时,对方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她胸前微露的玉坠上。
“听说您收留了不少‘特殊感应’的孩子?”陈姓男子开门见山,“我们正在做一项关于人类潜能开发的研究,想邀请几位学生参与测试。”
“测试什么?”赵莺不动声色。
“比如,能不能通过意念影响风向,或者……听到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歌声。”
赵莺笑了:“那你应该先问问他们愿不愿意。”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脚步声。十几个学生不知何时已围拢过来,站成半圆,齐刷刷盯着来人。其中有几个眼中隐约浮动蓝光,小满更是直接开口:
“你们身上的气味不对。像是铁锈混着药水,让人头晕。”
陈姓男子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平静:“孩子,你说错了。是我们带来了科学。”
“可风不说科学。”另一个男孩低声接话,“它说名字。”
刹那间,所有孩子的嘴唇几乎同步开合,发出一个极短促的音节??“呜??哩??”
那声音不高,却让空气骤然凝滞。连远处树梢的麻雀都停止鸣叫,整个村庄陷入诡异的寂静。
陈姓男子猛然捂住耳朵,额角渗出血丝。他带来的两名随从更是直接跪倒在地,痛苦呻吟。唯有他勉强支撑,踉跄后退,惊恐望着这群少年。
“你们……竟然已经完成了初级共频?!不可能!这才几个月!”
赵莺缓缓上前一步,将孩子们挡在身后。“现在你明白了?他们不是实验品,是守门人。”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陈姓男子嘶吼,“私自传播天语印记,等于重启苍穹计划!上面不会允许的!”
“上面是谁?”赵莺冷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