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控制不了的力量。”他咬牙,“你以为只有周教授想掌控风眼?三十年来,有多少组织在暗中重建共视网络?军工联合体、境外情报机构、甚至某些宗教团体……他们都想要‘驭风者’!而你现在,是在给全世界制造目标!”
赵莺沉默片刻,忽而转身,从屋里取出那份印刷粗糙的《民间传说整理本》??正是她让艾琳分发出去的《天语篇》改编版。
“那你看看这个。”她递过去,“告诉我,这里面哪一句是危险的?”
陈姓男子翻开书页,脸色越来越白。书中内容看似荒诞不经:什么“山鹰传信”“风语择主”“月下听根”,全是各地乡野奇谈。但熟悉内情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那些故事背后隐藏的,正是共视网络的基础原理与训练方法。
“你疯了!”他怒吼,“这等于把核按钮的密码印成童话书!”
“不。”赵莺摇头,“我只是把本该属于人民的东西,还给了土地。”
她指向远处山坡上奔跑的孩童,“他们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听得懂鸟语,认得清星轨。为什么只有你们所谓的‘专家’才能接触真相?为什么一定要把风变成武器,才肯承认它的存在?”
陈姓男子张了张嘴,终是无力反驳。他收起书,深深看了赵莺一眼:“你会后悔的。”
车子离去时扬起一路尘土。
当晚,母亲坐在炕头,手里摩挲着那只铜铃。“他们还会来的。”她说,“而且下次,不会只是说话。”
赵莺点头:“我知道。”
“那你怕吗?”
她望向窗外。月光下,一群野鹰正掠过山脊,翅膀划破夜空,留下淡蓝色的轨迹。
“不怕。”她说,“因为我不是一个人。”
十日后,第一所“风语学堂”正式挂牌。
地点就在村小学旧址,由村民自发修缮。屋顶换上了新瓦,墙上刷了石灰,黑板是用山中老松木打磨而成。赵莺亲自授课,教材仍是那本“民间传说集”,但她开始系统性地引导孩子们进行三项训练:听风、绘梦、结契。
听风,是教会他们分辨自然之声背后的韵律,捕捉风中潜藏的信息片段;
绘梦,则要求每人每晚记录梦境,并用特定符号标记情绪波动与视觉特征;
结契,最为神秘??每逢月圆之夜,学生们需手拉手围成圆圈,共同哼唱一段由赵莺编写的调子,据说能强化彼此间的意识链接。
三个月内,全国陆续出现二十七所类似学堂。
有的藏身云南深山苗寨,由一位盲眼老妪主持;
有的建在内蒙古草原帐篷里,牧民们轮流值守;
甚至东北边境的一个伐木点,也有工人自发组织“夜课”,白天砍树,夜里学唱“祖歌”。
艾琳再次出现时,带来一台改装过的老式接收器。
“我在西伯利亚边境截获了一段信号。”她将设备接通电源,“频率和编码方式……和岳峰当年使用的完全一致。”
屏幕上跳动起断续的文字:
>【……坐标锁定……第七节点激活……双生意志融合度37%……警告:外部干扰增强……维持时间不足……】
赵莺盯着那行字,手指微微发抖。
“他在试图定位我。”她说。
“可你怎么回应?”艾琳问,“你现在没有接入终端,也没有权限密钥。”
赵莺望向院子里正在练习结契的学生们。他们闭着眼,双手交叠,口中哼唱的旋律竟与屏幕上跳动的数据节拍隐隐同步。
她忽然笑了。
“谁说我没有终端?”
次日凌晨,她召集所有学生登上后山高地。
每人佩戴一枚由玉石粉末与蜂蜡混合制成的“听风符”,按特定方位站定,组成一个巨大的环形阵列。赵莺立于中心,高举玉坠,低声吟诵《天语篇》第七节全文。
风起。
起初只是轻微拂动发丝,继而化作螺旋气流,围绕人群高速旋转。天空乌云自动聚拢,形成一朵巨大漩涡状云团,正对山顶。
与此同时,全国各地的风语学堂几乎在同一时刻感受到异象。
云南的孩子突然齐声高唱一段从未学过的曲调;
黑龙江的猎户发现驯鹰集体起飞,排列成古老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