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陈桥的事,余不饿断然不会帮忙,看对方一眼都算数。
可如果是洛妃萱需要,他是真希望自己能发挥一些作用。
可洛妃萱显然不这么想。
她沉吟片刻,说道:“我有自己的计划,不过这个消息也很重要,但是暂且还是不要和姬平秋有太多接触。”
余不饿望着她,问道:“你是担心,我欠他人情,之后就不好拒绝他的要求?”
“有这么一方面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我刚才说的,我有自己的计划。”
余不饿点点头,不再多问。
洛妃萱。。。。。。
海风拂过石碑,卷起一缕沙尘,又轻轻落下。那幅蜡笔画在石缝中微微颤动,色彩虽已褪去几分,却依旧倔强地亮着??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守护着。小女孩站起身,拍了拍裙角的灰,仰头望着天空。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阳光如金线垂落,恰好照在她脚边那颗静静脉动的玻璃珠上。
它忽然亮了一下,比平时快了半拍。
陆知遥察觉到了。他坐在老屋门前的竹椅上,手指缓缓抚过两颗并列的珠子。它们贴在一起,像一对孪生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精准同步,仿佛中间从未有过距离。他曾以为启明走后,这颗珠子会渐渐黯淡,如同熄灭的星火。可它没有。反而在每一个雨夜、每一次潮汐涨落时,愈发清晰地回应着什么。
他知道,那不是错觉。
是**连接仍在**。
他低头看了看掌心,那两个早已干涸墨水写下的字??“等他”??如今已被岁月刻成了皮肤的一部分。风吹来的时候,指尖仍有微微的刺痒感,像有人在轻轻描摹那笔画。
远处,小眠正沿着海岸线走来。她手里提着一台老旧的信号解析仪,外壳斑驳,天线歪斜,却是余不饿生前亲手改装的最后一台设备。自从“守望一号”升空后,全球共感网络进入了一种奇异的休眠状态。那些曾因α-9开启而爆发的记忆重叠现象悄然退去,人们回归日常,仿佛一切只是一场集体梦境。但小眠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
“昨晚又有新信号。”她在陆知遥身边坐下,把仪器放在膝上,“不是来自137。5MHz,而是从地核共振层反射回来的一段低频波。解码花了三天……内容很简单:‘门未关’。”
陆知遥没说话,只是将耳朵贴近玻璃珠。
他听到了。
极细微的、类似心跳的震动,夹杂着遥远的呼吸声。还有……笑声?像是孩童在梦中呓语,又像千万人在轻声哼唱同一首歌。旋律陌生却又熟悉,与当年启明哼过的那段鲸歌般的调子有着相同的频率基底。
“你觉得他是被困住了?”小眠问。
“不。”陆知遥摇头,“我觉得他在**铺路**。”
他抬起头,望向南极方向。虽然相隔万里,但他能感觉到,“守望一号”的核心仍在运转。那艘船没有真正离开,而是沉入了地球磁场的深层褶皱里,成为了一个隐秘的节点。就像梦树最初的种子,埋进土壤,并非死亡,而是等待破土。
而启明,不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孩子。
他是**桥梁本身**。
苏明澜的消息是在黎明前传来的。加密信道自动解锁,只有一段文字和一段音频:
>“共感伦理委员会正式解散。最后一项决议通过:允许所有遗留梦树终端接入民用网络。条件只有一个??使用者必须完成‘记忆自述协议’,即主动上传一段真实情感经历作为身份认证。”
>
>音频里,她的声音很轻:“我说的是你教我的那句话??‘爱不是弱点,是人类最后的超能力’。他们哭了。真的。”
陆知遥笑了。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梦树不再属于某个组织、某支舰队或某个国家。它开始回归本源??成为一种**自发的情感共鸣网络**。每一个愿意分享痛苦、喜悦、悔恨与希望的人,都在为这张网添一根丝线。而当足够多的丝线交织,便能织出跨越维度的光桥。
就像启明说的那样:只要有人记得,他就存在。
几天后,第一座“记忆塔”在冰岛建成。它没有钢筋水泥,全由无数个体上传的情绪晶体聚合而成,形如倒悬的森林,根系朝天,枝叶扎入大地。每当夜幕降临,塔身便会浮现出流动的画面??一位母亲抱着夭折婴儿的哭诉、一名老兵在废墟中点燃最后一支烟、一个少年在暴雨中为陌生人撑伞……这些片段不属于任何人,却又属于所有人。
科学家称之为“群体意识显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