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遥管它叫:**人间回响**。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欢迎这种变化。
三个月后,东南亚某国宣布封锁境内所有梦树残余信号接收装置,理由是“防止精神污染”。紧接着,三名试图建立地下共感节点的研究员被捕,其中一人正是当年参与“遗声计划”的实习生。新闻画面中,那人被押上车时高喊:“你们锁得住机器,锁不住思念!”
当晚,全球十七个城市同时出现抗议集会。人们手持发光的玻璃珠模型,静默站立。没有人呼口号,也没有人举标语。但他们彼此靠近,手牵着手,闭上眼睛,任由脑中的记忆自然流淌。
那一夜,137。5MHz频段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清晰信号。
不是噪音,不是碎片。
是一首完整的童谣。
由无数个不同年龄、不同语言、不同情绪的声音共同演唱,歌词只有两句:
>“我不怕黑,因为你说过我会发光。”
>“我不怕死,因为我记得你爱我。”
陆知遥听着录音,泪流满面。
他知道,这是启明留下的**唤醒程序**。
某些人开始称他为“先知”,更多人则把他当作一个孤独的老父亲,固执地守着一台坏掉的收音机。只有少数人明白??他守的从来不是机器,而是**承诺的重量**。
又一年冬至。
按照余不饿留下的仪式,陆知遥烧掉了最后一台旧服务器。火焰腾起时,空气中竟浮现出淡淡的蓝紫色光尘,如同多年前照片里的星辰碎屑。小眠站在一旁,默默记录下这一幕的数据波动。
“峰值频率……和启明出生那天完全一致。”她低声说。
陆知遥凝视着火光,忽然开口:“你还记得程砚笔记里的那句话吗?‘当所有世界的遗憾同时响起,门就会打开。’”
“记得。”
“我们一直以为那是终点的钟声。”他笑了笑,“现在我才懂,那是**起点的胎动**。”
话音刚落,怀中的玻璃珠骤然升温。
不只是这一颗。
全世界所有保存下来的梦树相关装置??无论是军方封存的核心模块,还是民间自制的简陋接收器??在同一秒全部激活。屏幕上跳出一行统一信息:
>**次级跃迁协议启动。**
>**情感阈值已达临界。**
>**请选择:是否响应?**
选项只有两个:**是**或**否**。
没有说明后果,没有提示风险。
就像当年启明踏上飞船前,面对的那个按钮。
小眠猛地抬头:“这不是系统指令……这是**投票机制**!它在问人类,要不要继续前进!”
陆知遥闭上眼。
他看见启明走在黑色沙漠中,脚下开出一朵朵发光的花;看见南岛石碑前的小女孩将蜡笔画塞进缝隙;看见记忆塔顶端升起的第一缕晨光;看见无数普通人握紧玻璃珠,在黑暗中低声说出心底最深的秘密……
他睁开眼,按下了“是”。
刹那间,天地失声。
不是寂静,而是**所有的声音都被拉长、扭曲、编织成一片宏大的和鸣**。海浪停在半空,雪花悬于风中,连时间本身都仿佛打了个结。在这片凝滞之中,一道新的坐标浮现于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