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yanYan:我做错什么了?
是你们每一个人都在利用我,爹地说我是他唯一的儿子,将来要继承所有鄢家的荣光。
你逼死我生母,把我养在你名下,让我在周家的每一天都过得如履薄冰。
我恨你们每个人!
*
*——EvelynZhou:我是有错,但要怪就怪你爹地出轨朝三暮四,怪我父亲逼我做好妻子三从四德,怪他不让我离婚,强迫我坐稳“大房”的位置,怪旧世界的腐朽如此根深,我没办法!
当年若不是家族威逼,我何必困在这牢笼里当什么贤妻良母?
*
*——EvelynZhou:玩弄你的从来不是我,是那些自以为能掌控一切的男人,是这个吃人的父权制!
你父亲早已将你当作弃子,东南亚的债务黑洞正需要替罪羊。
你早该看清,他们从来冷血无情!
*
*BryanYan:别说了!*
年轻男人疯狂尖叫起来,所有的压力仿佛都在这一刻释放,他猛地踩下油门,引擎轰鸣如困兽咆哮,金属撕裂的巨响伴随磁带戛然而止的空白。
华人探长摘下警帽,与安德逊沉默对视,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案情很清楚了。”
安德逊警司关掉录音机,拿起一旁的现场照片,满身是血的女人被抬上担架,脸部被遮得严严实实。
只是那身改过的老旗袍和精巧的绿松石耳环还能让人辨认,是当晚出现在半岛酒店的鄢琦。
那辆高调的宝马收藏车被撞得看不出原型,而鄢以衡那辆保时捷也是车头严重受损,坐在驾驶室的他和助理也在医院中昏迷不醒。
“医院那边有消息,Evelyn女士先醒来了,只是腿骨严重骨折,全身多处挫伤,头部倒是被保护得很好,”探长摇了摇头,说起带口音的英文,“只是她女儿也在昏迷,有成为植物人的风险。”
“这些豪门恩怨。。。”林薇摇了摇头,望着手边鄢琦的照片,轻声道,“比《麦克白》更血腥,比《教父》更冷冽。”
七月的香港雨水未歇。
金钟道两侧的旗帜被风卷起,雨雾在灯影中打着旋,港岛的夜色像一场无休止的排演。
回归庆典就在隔壁的会展中心布置,政府大楼前一片灯火,军乐队的排练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关铭健一早就醒来,揉了揉疲惫的眉心。今日他要出席的不仅是仪式,还有几场“非正式”的午宴,而那些饭局比庆典更像真正的主场。
午宴设在半山的一家老会所。
窗外的海灰蒙蒙一片,餐桌上的每个人都带着笑,却让他感觉不到温度。
有人忽然举杯恭贺,操着一口港普:“关总,这次华银在港的布局,可是大家最关注的项目之一。”
他从容地应对着,眉心却有说不出的憔悴。有人提及港元汇率问题,提及资金出入、外汇政策,提及未来是否要“进一步与国际接轨”。
他们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描出一张边界——看他会不会越过,看他还能不能稳住。
关铭健只是举杯微笑,答得极慢:“华银的布局是长远的,不会因为一时的风向改动。”
一旁的高层满意地审视着他滴水不漏的回答,旋即又小声地问了句,“鄢琦的事……”
他淡淡地摇了摇头,没有解释,也没有澄清,只是垂眼盯着杯中泛起的一圈细泡,酒色像雨夜的光。
他在想,今天的领带,不是她替自己打的。
今早他对着镜子,反复确认着墨翠领针的状况,仿佛要将她的眼睛也戴在身上,让她陪伴自己每分每秒。
他在又一轮敬酒中回过神来,轻轻地宣布了一句,“过一周我要带她去纽约,不论如何,去见最好的专家。”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勉强说起几句安慰的话,不敢触动他脆弱的情绪。
那天对庆典算是简洁有力,港岛上空的礼炮声此起彼伏,红旗与紫荆旗在暴雨中并排升起,海风把所有的灯光都吹得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