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圣僧闻言,目光转向龙菩萨,嘲讽道:“小龙,你们地府的杀手,怎么尽是一些不堪大用的废物?”
“连一个尚未正式踏入准帝境界的小辈都拿不下,反而被人家一锅端了?”
这番话如同冰冷的锥子,狠狠刺在龙菩萨的心上,让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羞愤难当。
他辩解道:“圣僧,我算不上地府中人,我是迫于无奈才追随阎王的。”
“不过,正因如此,才更不能放任自流啊!”
“叶长生此子妖孽至极,绝不能以常理度之。”
“恳请圣僧速。。。。。。
夜雨初歇,山道泥泞。慧觉背着药箱踽踽独行,肩头压着的不只是药材,还有三年来从未卸下的沉默。拾光园早已成了传说,孩子们各自散去,在不同角落种下新的种子??有人开了草药店,有人教留守儿童识字,还有一个女孩在西北建起“喘息驿站”,专收那些因共情过度而崩溃的志愿者。他们不再提“神医”二字,可每一份药方里,都藏着老头留下的味道。
慧觉本该安心。但他总觉得少了什么。
不是悲伤,也不是悔恨,而是一种空荡。像灶火熄灭后的灰烬,余温尚存,却再燃不起火焰。他走过熟悉的山路,穿过荒废的村落,耳边时常响起那句低语:“你已经很好了。”起初以为是幻听,后来才发现,不止他一人听见。
有个卖菜的老妇人在被人抢摊位时没哭,反而笑着说:“我今天不想忍了。”第二天,她的摊前多了一块木牌:“累了就不撑,但菜新鲜。”
有个程序员连续加班七天后关掉电脑,发朋友圈:“我不救项目了,我要睡觉。”结果团队没人指责他,反而轮流替他顶班。
甚至有位母亲在孩子考试失利后抱住他说:“妈妈也不完美,我们一起学。”
这些细碎的声音汇聚成河,悄然改写着这个高武世界对“强者”的定义。曾经,人们崇拜能一掌劈开山岩的武者,如今却开始敬重那个能在风暴中心说“我需要帮助”的普通人。
可慧觉仍走不出那一片雪原。
他梦里总出现老头最后的笑容,还有那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话:“我只是个怕世人太累,所以想多背一段路的老人。”
他忽然明白,真正的盖世,并非力拔山兮,而是俯身问一句:“你还好吗?”
这一日,他行至南方丘陵地带,正值梅雨季。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来,林间雾气缭绕,仿佛天地也在低泣。前方忽现一座破庙,檐角塌陷,门扉半倾,唯有屋脊上一只铜铃还在风中轻响,声音清越,竟与铃兰花开时无异。
慧觉心头一颤,驻足良久,才推门而入。
庙内积尘厚寸,蛛网横织,正中供台早已倾颓,泥塑神像倒伏于地,面目模糊。可在那残像背后,竟有一小块平整石面,上面用炭笔写着几行字,墨迹未完全褪色,显然不久前才写就:
>我也曾以为,
>拯救才是慈悲。
>直到看见一个孩子蹲在路边喂流浪狗,
>手抖得拿不稳碗,却坚持说:“它比我更饿。”
>那一刻我才懂??
>善意不该是负担,
>而是生命彼此照亮的本能。
>若有一天你路过此处,
>请替我说一声:
>“谢谢你,愿意继续温柔。”
落款没有名字,只画了一颗裹着糖纸的蜜饯糖。
慧觉怔立原地,眼眶发热。他知道,这不是老头的手笔,却是他精神的延续。有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接过那根无形的竹杖,继续前行。
他缓缓坐下,打开药箱,取出一本旧册子??那是老头亲笔所录的《心脉诊要》,里面不仅记载药理,更夹杂无数批注:“病人最怕的不是死,是被遗忘。”“治身易,治执难。”“当一个人说‘我不行’,你要先相信他是真的累了,而不是懒。”
翻到最后一页,空白处有一行新添的小字,墨迹犹湿:
>“我也累了。但我还想再走一段。”
慧觉猛地抬头,四顾无人。只有铜铃轻响,如心跳回荡。
当晚,他在庙中宿下。雨又落了下来,淅淅沥沥,敲打着残瓦断梁。他煮了一碗姜汤,热气氤氲中,恍惚看见猴子坐在屋梁上晃脚,嘴里叼着一根草茎,笑嘻嘻地说:“老头走了,可他的影子比以前还长。”
“你来了?”慧觉并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