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没有出乎之前所料,好说歹说,外公外婆就是不愿意去广州。
他们表示要留在老家和儿子们过年。
“突突突……”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一阵摩托车的声音,二舅毛宏涛也到了。
他左手拿。。。
暴雨过后的成都,空气里带着泥土与青草的腥味。江辰站在“灯塔”总部楼顶的露台上,望着远处被雨水洗刷过的城市轮廓。天边云层裂开一道缝隙,阳光斜斜地洒下来,像一把金色的刀劈开了阴霾。
手机震动了两下。是林小雨发来的消息:“那曲那边,远程辅导系统已经稳定运行一周,学生反馈比线下还好??至少不用担心风雪封山断课了。”后面附了一张截图:藏文聊天群里,孩子们用拼音夹杂着汉字热烈讨论昨晚的物理作业,“老师讲的‘电压就像水流压力’我终于懂了!!”
他笑了笑,把手机放回口袋。这时,楼梯口传来脚步声。陈昊撑着一把黑伞上来,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手里拎着个牛皮纸袋。
“刚从教育部带回来的。”他把袋子递给江辰,“副司长亲自签批的会议纪要复印件。关于职业教育改革试点单位遴选标准的补充说明。”
江辰接过,抽出文件快速浏览。目光停在第三条:“鼓励社会力量参与多元评价体系建设……对具备持续输出优质教育资源、形成可复制模式的社会组织,可授予阶段性认证授权试点资格。”
他抬眼看向陈昊:“意思是,我们有可能拿到临时发证权?”
“不是可能,是已经在走流程。”陈昊咧嘴一笑,“但他们提了个条件??必须接受省级教育督导部门的年度评估,且所有课程内容需提前备案。”
江辰点点头。这不算苛刻。真正的博弈从来不在条款本身,而在执行尺度。“告诉技术组,立刻启动课程体系结构化归档工程。每一节视频、每一份练习题、每一次测评记录,都要能追溯到设计逻辑和教学目标。”
“你真打算配合?”陈昊皱眉,“咱们一向坚持自主性。”
“自主不等于封闭。”江辰望着楼下园区内穿梭的人群,“当别人愿意打开一条缝时,我们要做的不是踹门,而是递进一盏灯。让他们看清我们的光,不是为了烧毁规则,而是照亮盲区。”
话音未落,远处电子屏突然切换画面。原本循环播放的青石沟村夜景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段直播信号:内蒙古呼伦贝尔草原深处的一间蒙古包里,一位牧民模样的中年男子正对着摄像头讲解如何用AI识别羊群中的病弱个体。背景里,几只小羊羔挤在一起吃奶,炉火噼啪作响。
“这是‘星辰计划’第一个自治中心的首场公开课。”林小雨不知何时也上了楼,手里端着两杯热咖啡,“主讲人叫巴图,以前是个兽医,靠自学完成了‘智慧畜牧’系列课程,现在成了当地的技术顾问。”
江辰接过咖啡,盯着屏幕上的男人。他说话带着浓重口音,但条理清晰,还会时不时停下来问线上学员有没有听懂。弹幕飞快滚动:“巴图老师说得太明白了!”“我们村也有类似问题,能不能请他去指导?”“求分享那个图像标注工具!”
“他已经拒绝了三家企业的高薪聘请。”林小雨轻声说,“说要留在草原,建一个牧区数字技能培训站。”
江辰沉默片刻,忽然开口:“联系财务,给呼伦贝尔团队追加五十万运营资金。另外,把‘灯塔’开源平台里的边缘计算模块升级一下,适配低带宽环境。再派两个技术支持员过去,驻点不少于三个月。”
“你要加大投入?”陈昊惊讶,“现在资金链本来就紧张,还得应付审计和资质申报……”
“正因为紧张,才不能缩手。”江辰转身面向他们,“你们还记得我们最初为什么做‘灯塔’吗?不是为了做一个培训机构,而是为了让知识不再需要‘入场券’。如果现在因为怕风险就退守成都,那我们和那些躲在办公室里写红头文件的人有什么区别?”
两人一时无言。雨后的风穿过露台,吹动衣角。
三天后,江辰启程前往甘肃临夏。那里有个棘手的问题亟待解决。
临夏回族自治州某县教育局以“影响正常教学秩序”为由,强行关停了“灯塔”在当地设立的三个教学点。理由是这些站点未经审批擅自组织集中授课,并向学员发放带有“职业技能认证”字样的结业证书,涉嫌违规办学。
抵达县城当晚,江辰没有联系任何官方人员,而是直接去了其中一个被查封的教学点??一所废弃的小学。教室门窗都被贴上了封条,院子里杂草丛生。但他注意到,后墙角落有个小洞,显然是人为扒开的。
他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地面。泥土松软,还有新鲜脚印。
第二天清晨五点,他悄悄返回,在灌木丛后蹲守。六点半左右,几个穿着校服的孩子陆续从洞口钻进来,怀里抱着书包和笔记本电脑。他们在讲台前坐下,打开设备,连上WiFi热点??信号来自一台装在旧铁盒里的便携式服务器。
十分钟后,直播课开始。画面中出现的是阿迪力的脸。
“今天我们继续讲无人机反制原理。”他的普通话依旧生涩,但语气坚定,“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家里穷,买不起设备。但没关系,我会一步一步教你们画电路图,只要你想学,纸笔就是你的工具。”
孩子们听得专注,有人甚至用铅笔在练习本上临摹操作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