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召开专题研讨会，主题为“新型职业能力评价体系构建”。江辰作为唯一非体制代表参会。会上，他展示了一个视频案例：广西百色的一位壮族青年，通过“灯塔”学习短视频运营，三年内将家乡的芒果产业做成区域品牌，带动两千户农户增收。如今，当地政府已正式聘请他为“乡村振兴特聘顾问”，享受副科级待遇。
“请问这位青年的学历是什么？”一位专家提问。
“初中毕业。”江辰答。
会场一片寂静。
片刻后，主持人低声说：“或许我们需要重新思考‘人才’的定义。”
会议结束后，江辰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在会上放的视频，是我侄子。谢谢你让他爸在坟前挺直了腰。”
他握着手机，站在会议中心走廊尽头，窗外大雨倾盆。雷声滚滚，如同历史车轮碾过大地。
回到成都当晚，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站在一片荒原上，四周都是高耸入云的围墙，门紧闭着，上面贴满“仅限持证人员进入”的告示。他手中提着一盏灯，微弱却坚定。忽然，四面八方传来脚步声??农民、工人、残疾青年、少数民族妇女……他们一个个走来，手里也都提着灯。越来越多，光芒汇聚成海。最终，那堵墙在光中悄然崩塌。
醒来时，天还未亮。他打开电脑，给全体学员群发了一封邮件：
>各位伙伴：
>昨夜我梦见我们推倒了一堵墙。
>醒来却发现，那堵墙其实从未真正存在。
>它只是我们心中太久的恐惧投下的影子。
>今天，“灯塔”成立第八年。
>八年来，我们没有一张办学许可证，却让二十三万人学会了谋生的本领；
>我们没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教室，却在祖国最偏远的角落点亮了上千盏灯；
>我们不曾争取过任何头衔，但无数人开始称呼我们为??老师。
>所以，请记住：
>资格可以被拒绝，
>认可可以被延迟，
>但成长，永远属于自己。
>继续前行吧。
>黑夜少一点，
>光就多一分。
发送完毕，他站起身，推开窗户。晨雾弥漫，东郊记忆园区的屋顶隐约可见。远处，第一缕阳光正穿透云层，洒在那块巨大的电子屏上。屏幕上，卓玛昨晚新传的视频正在循环播放：
雪山脚下，十几个孩子手拉着手，围着刚装好的路灯跳舞。镜头缓缓上升，展现出整条山谷的灯火长龙。
画外音是一个清脆的童声：
“江老师说，光是不会打架的。越多，就越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