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辛眠是沉香阁的人,那么闻江绝非如周雪芥所说死于其座下弟子段南奚之手。
以段南奚的能耐还杀不了闻江。
是她。
周衍顿时明白过来。
连闻江都杀得,此女当真有几分能耐。
他扯了扯嘴角:“原来如此,如今大仇得报,心里想必痛快得很吧!”
辛眠知道他意有所指,也不反驳,顺着他说道:“自是痛快。”
“我看未必吧,若是痛快,你又何须伙同鲛人族族长——哦不,你的亲外祖,对闻家这名冒失的小辈下此毒手,
害得他连个全尸都留不得?”
“父亲!不是那样的,您刚刚也看见了,她根本就是被白渊控制,那并非她本意!”
周雪芥抢在辛眠前面反驳。
道侣契刚成,他不希望周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辛眠难堪。
周衍却将眉一拧:“芥儿,为父念你尚且年幼,被这妖女的满口胡言所惑非是你之过,但若迟迟不肯清醒,为父也只好做些强人所难之事。”
周雪芥满脸疑惑。
在说什么啊?
突然间说些什么呢?
他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是周衍给他施了禁言术。
辛眠自他身后走出,不卑不亢道:“闻良不是我杀的,我不认。”
周衍正等着她说这句话,微眯了眼:“那闻江呢?”
辛眠不语。
依稀能听见闻家人那边在小声吵嚷,被闻苍压制着才不至于乱起来。
她看着周衍,实在意外。
一直都清楚杀周雪微的事不会轻易翻篇,辛眠原以为他至少会在大婚之日后再找她清算,无论如何,今日毕竟是周雪芥的大喜之日,周衍再想动手,也多少该顾及周雪芥的面子。
没想到身份揭露后,他竟这般心急,打算先点燃闻家人的怒火将她烧个干净。
她不吭声,齐云间明知故问:“闻峰主?闻峰主不是被自己座下弟子暗算不幸身死吗?与我这小徒弟有何干系?掌门可莫要记错了事由,冤枉了小姑娘多不好啊。”
话里话外都是明显的偏袒。
周衍觑他一眼:“齐峰主,我从不会冤枉了任何一个人,不然咱们现下便去地牢里看一眼,说不定闻江那可怜的妻儿还被关在里面呢。”
说罢余光瞥向周雪芥,从那憋红的脸上看出几分心虚,更是坐实了心中猜测。
臭小子,事事帮着那女人瞒他。
胆子太大。
这番话一出口,不只闻家,到场的许家家主亦是控制不住惊呼出声:“周掌门此话何意?我的女儿云漪不是好生生待在沧浪峰吗?前些日子还来信说一切安好,怎会、怎会到地牢里去?”
说着就抓起身侧一名沧浪峰弟子的衣领,“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的师尊究竟是如何死的?”
那名弟子哆哆嗦嗦:“是、是段师兄在松丘灯会上偷袭师尊,试图弑师上位,师尊一时不察,所以,所以……”
另有弟子却大声反驳:“不可能!段师兄平日里最是尊师重道,不可能是他杀的!我不信!我们大家都不相信!”
一石激起千层浪。
先前因周衍的态度被迫接受此事的沧浪峰弟子纷纷站出来要求彻查,情绪弥漫在空气里,如火药般一点即着。
周衍的目光漫不经心扫过辛眠的脸。
他挥挥手招来两名仙侍,嘱他们去地牢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