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辛眠还逗他:“哪有人喝交杯酒还需要喂的?”
饶是周雪芥这般不在意旁人眼光的人也不由羞赧。
太丢人了……
刚想把头往后撤,对面的人儿就像是看穿了他的意图一样,他撤半寸,酒杯就进一步往他嘴里送半寸。
辛眠笑着将手腕稍稍抬高,清亮的酒液便要溢出杯沿。
周雪芥没法,只好红着脸扬起脖颈,那酒液顺着滑进他喉中,咽下去的时候喉结颤抖着上下来回滚。
待喝净了,辛眠才收回手,笑着看他。
酒还没流遍全身,周雪芥却觉得浑身都好像快要烧起来了,烧得他口干舌燥。
居然这样调戏他……
简直,简直……
心情简直太好了。
尤其她今日手上还擦了香,香气混在酒里一起咽下去,周雪芥才知道这世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耽溺于佳人美酒、犬马声色。
尚在回味那一瞬间的芬芳时,辛眠托起了他拿酒杯的手。
周雪芥有些不敢看她。
要喂她吗?
这一时扭捏,手里的酒杯被辛眠取下,仰头饮尽。
体内的魂血相互感应,极细的金丝分别从两人的小指生发,在他们身前缠绕交结,直至融为一体。
道侣契这便结成了。
周雪芥眼眶发热,几欲落泪。
比他先哭出来的是座席上的岑誉。
“家主……呜呜太好了……这样好的姑娘打着灯笼也找不见啊!周少掌门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分!辛眠姑娘如此体贴,竟然还亲手喂……”
岑友望狠狠瞪他一眼,随后面带歉意看向不知何时坐到他们这桌来的卫栖山。
“那个,栖山兄,他平日里一直都神叨叨的,你莫要在意,哈哈……”
卫栖山没吭声。
掩在衣袖下的手深深抠进大腿肉。
孤零零的掌声突兀响起。
卫栖山眸光一跳,看见白渊站起身,面朝着辛眠叹了口气。
“孩子,你可知道,这些年来老夫时常会想你娘嫁人那时候该是怎样的情状,可惜再也见不到了,如今想来,约莫也如你这般吧。”
语气里透露出浓浓的伤怀。
辛眠道:“你对爹爹他们的尸身下手时可没有丝毫的恻隐之心。”
白渊被她逗乐:“同为你娘的至亲至爱,老夫于你是爱屋及乌,于他们,则是恨不得剥皮抽筋,便是这般区别对待了,你又待如何?”
周衍突然问道:“不知白族长所说的他们,是为何人?”
“沉香阁。”
“沉香阁?”
周衍对这个地方有模糊的印象,但一时想不起来。殿内有人惊叫出声:“就是那个一夜之间被灭门的沉香阁啊!”
他恍然,冷凝的眸望向闻苍。
依稀记得多年以前闻江曾经从他这里借走一些法器和人手,理由似乎正是要去一个叫沉香阁的地方取样东西,事成之后并未多说什么,原来是直接屠了满门。
可惜没屠干净,留下这么大一个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