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端着碗热粥让他们垫垫肚子。
他接过碗,却只是握着。
米香混着檀香,
让人分不清究竟是哪一种味道更让人发闷。
到夜里八九点,
人渐渐少了。
远处的哭声也断断续续。
只有灵堂里的灯,
还固执地亮着。
他想起昨天的光景。
那天午后,天气很好。
阳光透过窗格,落在祖父的被褥上,
那是一种极温柔的光,
亮,却不刺眼。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药香和潮湿木头的味道。
屋里的人都在小声说话,
气氛却出奇地平和。
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
祖父那天的精神出奇地好。
他睡了太久,刚醒时有些茫然,
后来慢慢清醒,
居然自己说想出去透口气。
大家都愣了一下
从一年前开始,他几乎已经不能下床。
母亲赶忙让人把他扶起来,
披上那件旧棉外套,
领口还带着一点洗不掉的黄色污渍。
两个堂兄小心地抬着他,
一路接到门口。
阳光在那条狭窄的石阶上打着斑驳的亮点,
风从屋檐吹过,带着干草的味道。
爷爷被安在竹椅上,
身子有点歪,
手却仍紧紧抓着椅扶
那只手骨节凸起,皮肤暗黄,
像干枯的树根。
他微微仰头,眯着眼,
眼神越过院子,望向远处的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