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绣眼波流转,故意吊他:“那得看这重金,够不够分量了。”
“自然是沉甸甸,足可表心。”闻时钦下巴微扬,目光落在木芙蓉上,语气笃定,“小弟的全部身家俸禄、田产契书,尽可悉数赠予阁主。”
苏锦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指尖点了点花萼:“这芙蓉何时成了你的全部身家?莫名点石成金,你可真是个无赖。”
“阁主细细寻寻便知,此中自有乾坤。”闻时钦笑得神秘莫测,眼底藏着未说尽的巧思。
苏锦绣满心疑窦,低头打量那束娇艳的木芙蓉,瞧出端倪后便伸出纤手探入花束深处。
指尖触到一串冰凉坚致之物,她心头微动,缓缓抽手而出——
竟是一串打磨得光滑的对牌钥匙,还缀着一枚小巧的鎏金令牌,纹饰玲珑精巧,触手沁凉如冰。
闻时钦眼底流光溢彩,雀跃邀功道:“这可是镇远侯府的银库钥匙,还有管家对牌。”
“小弟的俸禄身家,已全权上交阁主。”
话音未落,他不顾花间阻隔,径直上前将苏锦绣紧紧搂住,腰间力道紧实,中间的木芙蓉被夹得花瓣微颤,艳色落了些许在两人衣襟。
闻时钦俯首与她鼻尖相抵,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声线低哑缱绻:“不知阁主可还满意?”
苏锦绣被他这一连串痴缠举动逗得心尖发软,连日来的劳碌倦意竟消散大半。唇角不受控制地漾起笑意,却又怕被他瞧出,忙偏过头去,避开他灼灼如炬的目光:“你这是钓鱼打窝、步步为营呢。我若收了这信物,日后可要打理你府中大小庶务,那岂不是自寻劳碌?”
“早料到阿姐会这般说。”闻时钦指尖轻摩挲她腰侧衣料,声线愈发温软缱绻,“府中已为你寻得一位宫里出来的嬷嬷,人品端方持重,底细我已细细核验,阿姐尽可安心。日后府中杂务皆由她执掌,你只需管我一人便好,如何?”
苏锦绣终是按捺不住,回头时眼底盛满笑意,抬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小弟这般曲意殷勤,那我便勉为其难,给你破一次例、插个队吧。”
打情骂俏间,秋猎时辰将至,闻时钦终是恋恋不舍地与苏锦绣并肩步出华韵阁。
出了阁门,苏锦绣抬眼望去,他的坐骑旁已有两人刚刚趋至。
一人是那日遭她掌掴的的心腹护卫,另一人是位面生公子,生得阴柔精致,竟不输女子妍媚,身着一袭天青长衫,风骨清绝。
那青衣公子见了苏锦绣,眼底骤然一亮,当即翻身下马,阔步上前,似要凝神端详她究竟是何等容姿。
而身为闻时钦左膀右臂的心腹侍卫周云策,却在马上攥紧缰绳退了数步,那日挨扇的余悸未消,他眉宇间满是忌惮,生怕再触逆鳞、重遭掌掴。
其实来时路上,周云策已对贺兰阙详述,那日苏锦绣在鸣玉坊何等威风,险些将在场众人挨个掴斥个遍。可贺兰阙全然不信,只当他妄加杜撰。能让闻时钦痴迷到发狂的女子,纵使动怒惩人,想来也别有一番林下风致。
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贺兰阙目不转睛,步步趋近,衣袂翩跹间竟带了迫人之势。苏锦绣见他容色柔靡,却来势汹汹,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闻时钦当即抽腰间佩剑,反握后以柄端稳稳抵在贺兰阙胸前,眉峰紧蹙:“干什么呢,保持距离。”
贺兰阙挑眉轻笑,漫不经心地抬手拨开剑柄,戏谑不已:“你看看你,倒像是防贼一般,真教我汗颜。我不过是想与弟妹问声安好罢了。”
苏锦绣与贺兰阙略作寒暄后,便瞥见他后方那如鼠避猫般的身影,心下倏生歉疚。
想来此人必是与闻时钦同历沙场、生死相托的袍泽。那日在鸣玉坊她确是恼火攻心,行事不管不顾,教人家被无故迁怒。
苏锦绣牵了牵身旁人的衣袖,闻时钦会意低头,她便附耳轻语:“这位贺兰公子,原是你的军师?那马上那位,英气凛然似同你一般的武将,可是你的侍卫?”
闻时钦则冷笑一声,又酸溜溜地揶揄:“怎么,看上人家了?”
“不是。”苏锦绣柔着声音解释,“那日我昏了头,平白让他挨了一掌,想好好跟他道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