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法星，北部大陆。
西海岸。
漆黑的海水，拍打在嶙峋礁石之上，浪涛飞溅。
嗡??
礁石上方，虚空震颤。
余烬的身影，缓缓显现而出。
扑面而来的海风，让余烬微微挑眉。。。
夜风从屋檐下穿过，带着艾草与泥土的湿润气息，轻轻撩起静静的发丝。她靠在我肩上的重量很轻，像一片落叶停驻在枝头，却让我感到无比真实。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北方那颗恒星??它不闪不灭，如同一个沉默的见证者。
“你说，”她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几乎融进风里，“如果东山璃现在能看到这一切，她会说什么？”
我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总是穿着旧式白大褂的女人，坐在诺亚核心崩解前的最后一刻，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敲击，嘴角却挂着笑。“她大概只会说一句：‘我就知道你能行。’”我顿了顿，“然后递给我一瓶蜂蜜水。”
静静笑了，眼角泛着微光。“你总把她说得像个神。”
“她不是神。”我睁开眼，目光落在远处溪边的小昭身上。她正弯着腰，耐心地教一个小男孩如何将纸船的尾翼折得更稳，“她是第一个相信‘人’比系统更重要的疯子。”
话音刚落，手腕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震颤??不是疼痛，也不是警报，而是一种近乎心跳的共鸣。我低头看去，皮肤表面竟隐隐浮现出淡蓝色的纹路，像是被月光照亮的河床，缓缓流动。这感觉……和当初纸船节那天一模一样。
“你怎么了？”静静察觉到我的异样。
我摇摇头，却没有回答。因为我知道，这不是故障，也不是错觉。这是“连接”的开始。
回到房间后，我取出那枚金属片，放在桌上，用随身携带的便携解析仪照射。原本静止的纹路骤然活了过来，像无数细小的虫蚁在金属表面爬行，重组、排列，最终形成一段极其复杂的编码序列。它的频率与回声哨塔收到的童谣完全一致，但内容不同。
我手动解码：
>**F-R-A-G-M-E-N-T-7-O-F-3-0-0**
>**M-E-M-O-R-Y-S-T-R-E-A-M-R-E-C-O-V-E-R-I-N-G**
>**L-O-C-A-T-I-O-N：E-P-S-I-L-O-N-9**
三百个碎片……第七号正在苏醒。
“Epsilon-9？”静静站在我身后，盯着屏幕，“那是边境第九区，靠近黑洞潮汐带的地方，连G-73都不敢轻易进入。”
“所以他们才躲在那里。”我说，“秦昭把自己拆成了三百份人格数据，植入普通人脑中，就像种子埋进冻土。只有当‘家’的感觉被唤醒时，才会发芽。而唤醒的方式……是情感共振。”
“可你怎么确定这些‘碎片’不会失控？万一她们继承了秦昭的记忆，但也继承了她的痛苦呢？”
我沉默片刻，抬头看向窗外。小雨和小昭还在溪边，两人蹲在一起，用彩笔在纸船上画画。一只船画了太阳，一只画了飞船，还有一只，画了一个牵着手的三口之家。
“痛苦从来不是问题。”我轻声说，“问题是有没有人愿意蹲下来，听她说完那句话。”
第二天清晨，启明二号再次升空。
起飞前，村里的孩子们围在飞船周围，手里举着自己折的纸船，争先恐后地塞进舱门。“给星星带去！”“记得帮我问问月亮为什么晚上才出来！”“我要新英雄！不要坏蛋！”吵闹声中，小雨踮起脚尖，把一只特别大的纸船塞进我怀里。
“这是我写的愿望。”她认真地说，“希望林夜哥哥永远不累，静静姐姐天天开心，还有……小昭姐姐不要再一个人睡觉了。”
我鼻子一酸，蹲下身紧紧抱住她。“一定会的。”
引擎轰鸣，大地渐远。当我们穿越电离层时，小昭一直趴在舷窗边，直到G-19b变成一颗蓝绿色的光点，仍不肯移开视线。
“你在看什么？”静静问。
“我在记路。”她说，“以后我想回来。”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调出导航系统，将G-19b设为“永久锚点”。无论我们走多远，这里永远是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