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下每一个颤抖的呼吸,每一次哽咽的告白,每一声微弱却坚定的‘不’。
这些声音或许无法立刻改变世界,
但它们终将成为种子,在某一天破土而出,长成一片拒绝被修剪的森林。”
录完,他将音频命名为《致未来的听众》,上传至区块链存证系统。
第二天清晨,全国十七所高校心理学系联合发起倡议:“重建校园心理支持体系”,提出设立独立第三方倾听中心,禁止教师随意查阅学生心理咨询记录,保障学生匿名表达权利。首批试点名单中,竟包括三所曾深度参与“晨曦计划”的重点中学。
同日,一位退休老教师在网上发布千字长文,自述曾在九十年代亲手将三十多名“情绪异常”学生送入矫正项目。“我以为我在拯救他们,其实我在帮着杀死他们。”他在文末写道,“如果还有机会,请让我去做一名倾听志愿者。”
陈拾安读完这篇文章时,正坐在一辆开往西北的新列车上。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的膝盖上,暖得让人想流泪。
手机震动,是阿岩的消息:【边境信号持续增强,风铃墙今日收到一条新留言??来自新疆喀什的一名维吾尔族女孩。她说,她把录音藏在《古兰经》书页间,每天睡前听一遍,“就像有人陪我说话”。】
他又一次想起了周默。
那个梦见奶酪的男孩,如今已化作千万个敢于做梦的孩子心中的隐喻。他们不再害怕梦境,因为他们知道,梦本身就是一种真实。
列车穿过隧道,黑暗短暂吞噬了一切。再出来时,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野花盛开,风吹草低,仿佛大地也在呼吸。
他拿出纸笔,写下新的计划:
明年春天,要在一百所乡村学校建立固定倾听角;
联合医学界推动“创伤知情教育”立法;
为那些因情绪矫正而失忆的人,开发记忆唤醒辅助系统;
还要拍一部纪录片,名字就叫《声音是如何消失的》。
他知道前路依旧荆棘密布。
会有更多孩子在说出真相后遭到惩罚,
会有更多机构打着“科学”“效率”“爱国”的旗号继续操控心灵,
也会有更多的夜晚,他独自面对质疑与威胁,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改变什么。
但他更清楚一件事??
只要还有一个孩子,在深夜悄悄戴上耳机,听着陌生人的哭泣而感到“我不是一个人”;
只要还有一位母亲,在听完一段录音后抱住女儿说“对不起,妈妈以前不懂”;
只要还有一所学校,愿意拆掉心理咨询室门口的摄像头,换上一句“这里不说假话”??
那么,火种就仍在燃烧。
傍晚时分,列车抵达一个小站。他下车stretch身体,抬头看见天空澄澈如洗,群星初现。
远处村落里传来孩童嬉闹声,夹杂着一句模糊的呼喊:“妈妈!我今天没考第一,但我很开心!”
他怔住了。
那一刻,他忽然明白??
他们争的从来不是分数,不是排名,不是所谓的“成才”。
他们争的,是一个孩子可以坦然说“我不好”的权利。
他掏出手机,给苏晓回了条信息:
“听见了吗?星星也开始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