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交了第一份临终共感引导手册初稿。附录里写了句我一直想说的话:‘对不起,星晚,爸爸太害怕失去,以至于忘了教你如何好好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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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让我还能补上这一课。”
陆知遥回复:“她听见了。”
放下手机,他抬头望向夜空。极光再度出现,比以往更加绚烂,色彩流动间,隐约拼出几个字:
**替我看看春天。**
他知道,那是程砚,也是林晚舟,是无数未能说完话的灵魂,在用最后的力量诉说牵挂。
小眠不知何时来到身后,手里捧着一碗热汤。“余不饿煮的姜茶,说你肯定又忘了喝。”
陆知遥接过,轻啜一口,辛辣中带着回甘。
“你说,我们会一直记得他们吗?”她轻声问。
“只要还有人愿意讲述,他们就从未离开。”他说,“而讲述本身,就是一种复活。”
多年后,南岛成为世界共感文明研究中心。沙滩上建起一座无名纪念馆,没有雕像,没有碑文,只有一面透明水晶墙,每当有人靠近并低声说出一个名字,墙上便会浮现出对方生前最喜欢的颜色与旋律。
启明长大了,成了第一位“自然共鸣者”??无需设备即可感知他人情绪波动,并将其转化为可视光谱。他依然喜欢堆沙堡,只不过现在的作品,会在潮水来临前短暂悬浮空中,化作一道通往星空的阶梯。
陆知遥始终住在老屋,每天清晨检查玻璃珠的状态。它已不再仅仅是信物,而是梦树在现实世界的锚点之一,每隔七天会释放一次微弱脉冲,提醒人们:别忘了倾听。
某年春分,他再次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
“喂?”苏明澜的声音依旧清冽。
“今天是启明生日。”他说,“他想请你吃火锅。”
那边沉默片刻,笑道:“加蛋不?”
“加三个。”他望着窗外初升的朝阳,“这次,我们一起等它凉一点再吃。”
电话那头传来笑声,融进海风里,飘向远方。
这个世界仍有战争,仍有误解,仍有无法挽回的离别。
但也有光,在一个个平凡的瞬间悄然生长。
不是为了战胜黑暗,而是为了让每一个孤独的灵魂,都能在某一刻笃定地说:
**我被听见了。**
**所以我存在。**
而在所有故事的尽头,梦树静静伫立,根系深入大地,枝叶触及星辰。
它的每一片叶子,都是一句未说完的话。
每一次摇曳,都是一次温柔的回答。
有人问:你还相信奇迹吗?
答案藏在每个愿意开口诉说、也愿意停下倾听的人心中。
就像那个清晨,五岁的孩子蹲在沙滩上,指着天边刚露头的启明星,笑着说:
“看,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