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记忆,从不靠声响维持。”他说,“它藏在你做饭时少放的一撮盐里,藏在你看见相似背影时心头一颤的温柔里,藏在你明知对方已不在,却仍习惯说‘晚安’的习惯里。”
全场寂静。
片刻后,掌声如潮。
会议结束后,阿野回到纸屋图书馆。《遗忘录》静静躺在桌上,书页再次翻动,停在一页空白处。墨迹缓缓浮现,像是有人用看不见的手书写:
>“终章:
>当你说出‘我忘了’,并不代表‘我不再在乎’。
>正是因为太在乎,才敢于松手。
>所以,请继续遗忘吧。
>像春天遗忘寒冬那样,带着感激,走向新生。”
阿野合上书,推门而出。外面下起了初雪,细碎洁白,落在忆春花尚未凋零的枝头。他抬头望去,只见北斗七星清晰可见,第六星虽不再耀眼,却始终稳定闪烁,如同一个沉默的承诺。
他知道,裴无咎、苏清雪、所有曾自愿走入黑暗的人,都不会真正离去。他们已成为这个文明的一部分,化作每一次呼吸间的宁静,每一阵风吹过的温柔。
多年后,当地球派出的第一艘深空文明交流舰启航时,舰长在日志中写道:
>“我们不携带武器,也不携带全部历史。”
>“我们只带三样东西:一颗愿意倾听的心,一段可以放下的记忆,以及一句来自远古的童谣。”
>“因为我们终于明白??”
>“航行的意义,不在于记住起点,而在于相信终点值得奔赴。”
而在遥远的未来,某个考古文明挖掘出这艘飞船残骸时,会在控制台下方发现一行蚀刻小字:
>“我回来了。”
>“我们知道。”
>“欢迎回家。”
风依旧在吹。
檐角木鸟旋转不息,水晶风铃轻响如诉。城中童谣再度飘起,这一次,加入了新的段落:
>“雪融成溪水,带走了旧痕迹,
>谁在风里说不必追忆?
>铃声不说谎,爱不会亡,
>只要有人念,你就还在身旁。”
歌声散入天地,汇入永恒。
世界继续前行,带着伤痕,也带着希望。
而在这漫长旅途中,总有一些人,愿做那口不响的钟,
默默承载黑暗,只为让更多光明得以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