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他,眼神里有恐惧,也有渴望。
他按下播放键,把那段话重新放了一遍。
这一次,她听完后,缓缓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蜡笔,在雪地上画了起来。线条歪斜,却清晰可辨:一个女人抱着孩子,身后站着穿白大褂的人,远处有一扇打开的后门。
“有人帮你逃走的。”晨说,“就像老陈帮我那样。”
她抬起头,嘴唇动了动,终于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妈……”
那是她十年来第一次开口。
晨蹲下身,抱住她,声音哽咽:“我在。我会帮你找到她留下的每一段声音。”
当天下午,他召集“自由频率电台”的核心成员??阿哲、两位幸存者教师、一名匿名前研究员,成立“回声溯源小组”。目标明确:以小满的录音为起点,逆向追踪ECHO项目残存的数据节点,寻找更多未被销毁的记忆碎片。
“我们不能再等官方调查了。”晨说,“那些人等不起。”
行动代号定为“拾音者”。
第一周,他们锁定三个可疑信号源:一座废弃气象站、一所关闭多年的聋哑学校、以及城市边缘的地下污水处理厂??那里曾是实验体转运中转站。
阿哲带队去气象站,带回一块刻录盘,里面存有数百小时监控音频。经分析,其中一段凌晨三点的对话暴露了关键信息:
>“第十二次共感激发失败,L-5脑波紊乱,建议终止。”
>“等等,他刚才……是不是笑了?那不是生理反应,是情绪。”
>“可规则不允许。执行清除程序。”
L-5??晨的同批实验体,唯一在他记忆中留下名字的孩子。他曾半夜偷偷塞给他半块饼干,笑着说:“吃了就不怕了。”后来他消失了,没人提起他。
晨把这段录音编入《夜光之声》特别节目,命名为《那个笑过的孩子》。播出当晚,热线电话响了十三次。其中一人自称是当年清洁工助手,说亲眼看见L-5被装进黑色袋子,送往城南冷冻库,“但他们忘了拔掉他手腕上的监测环,那东西一直在发信号,直到三年后才停止。”
线索指向冷冻库。
晨和商景予连夜调取土地档案,发现该地块五年前被一家生物科技公司收购,改建为私人基因库。表面合法,实则极可能仍在进行隐秘研究。
“我去。”晨说。
“太危险。”商景予拦住他,“你现在是公众人物,一旦失踪,舆论会失控。”
“所以我不能以‘晨’的身份去。”他笑了笑,“我可以是维修工、快递员、流浪汉……只要能进去。”
计划定下:晨伪装成设备检修员,借维护通风系统的名义潜入。阿哲远程协助,通过微型耳机传递指令。
行动当晚,晨穿着工装,背着工具箱,顺利通过安检。基因库内部冷得吓人,走廊灯光幽蓝,墙壁布满生物识别锁。他按图纸找到B区负三层??低温储藏区。
空气中弥漫着液氮的寒气。一排排银色柜体整齐排列,每个柜门上都有编号。他快速翻找,终于在K-7区域发现异常:柜体温度高于标准值,且有微弱电流波动。
他撬开外壳,接入便携终端。屏幕亮起,跳出一行字:
>**“活性样本保留协议:L系列,共感潜能待验证。”**
下面列出七个编号:L-1至L-7。
晨的心跳几乎停滞。
L-7是他。
而其他六个……都标注为“休眠中”。
“他们还活着?”他对着耳机低语。
阿哲声音发抖:“不……不止是活着。你看时间戳,最近一次生命体征更新是……昨天。”
晨猛地拉开抽屉。
里面没有尸体。
只有一枚枚植入式神经芯片,连接着细如发丝的导线,浸泡在营养液中。每块芯片背面,都刻着对应实验体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