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篡改共情机制！”慧觉的声音紧随而至。
“不是篡改。”老头凝视着那团黑影，“是在模仿……他们在制造一种‘伪共觉’，让人们误以为那些痛苦是集体共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们终于来了。”
虚空中走出一人，身穿素白衣袍，面容清秀，嘴角含笑，正是三年前被认为已治愈并隐居南山的前慈晖社成员??林修。
“你没疯。”老头平静地说。
“我没疯。”林修点头，“我只是看清了真相：人类无法自治。你们给自由，他们只会滥用；你们给善意，他们只会贪婪。只有恐惧，才能让他们守规矩。”
“所以你就重建心镜系统？”慧觉怒道，“让所有人活在悔恨里？”
“这不是惩罚，是净化。”林修眼神炽热，“当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有罪时，他们才会真正反省，才会愿意改变！这不是控制，是救赎！”
老头看着他，忽然叹了一口气：“你说得对，你也错得离谱。”
“什么？”
“你的确看到了人性的弱点，但你忘了，真正的救赎，从来不是来自恐惧，而是来自被理解。”
话音未落，老头猛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化作符文打入共觉核心。与此同时，慧觉双手合十，舍利子浮空而起，洒下金色光雨，覆盖整片共觉之海。
两股力量交汇，形成一道温和却不可阻挡的波动，顺着网络流向四方。
刹那间，青石坳的孩子停止了呢喃，睁开了眼睛；
那位磕头的女人停了下来，怔怔望着手掌上的伤口；
老汉推开柴门，茫然四顾，仿佛刚从噩梦中醒来。
而在共觉网深处，每一个曾因“虚假负罪感”而挣扎的灵魂，都感受到了一股暖流??
不是训斥，不是宽恕，而是一句轻轻的：
>“我知道你很难受，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有人哭了，有人笑了，有人抱着膝盖久久不动，像是第一次允许自己软弱。
林修脸色惨白：“你们……破坏了我的秩序！”
“你从未建立过秩序。”老头缓缓站起，目光穿透他，“你只是用痛苦编织牢笼，把别人关进去，也把自己锁死。”
林修踉跄后退，嘶吼：“可这个世界需要规则！需要统一的思想！否则就会混乱！”
“那就让它乱。”老头一字一句道，“乱到每一个人终于敢说出‘我不认同’，乱到每一个孩子都能问‘为什么必须这样’，那样的世界，才配称为人世。”
林修张了张嘴，终究无言。他的身影渐渐模糊，被共觉网自动识别为“危险意识体”，隔离送往深层封印区。
战斗结束。
黎明破晓时，老头瘫坐在地窖中央，嘴角溢血，呼吸微弱。慧觉急忙扶住他，发现他手腕脉象紊乱，五脏衰竭之兆已然显现。
“你服用了太多续命丹。”慧觉声音发颤，“这次……怕是撑不过去了。”
老头笑了笑：“撑过今晚就行。”
猴子背着他爬上山坡，在晨光中眺望村庄。炊烟重新升起，妇女抱着孩子走出家门，老人拄拐晒太阳，几个孩童追逐打闹，笑声清脆。
“真好啊。”老头轻声说，“又活了一天。”
慧觉红着眼眶：“你不该这么拼命。”
“我答应过慧觉要看着世界变好一点。”他望着远方，“现在，我也答应你??等七十年后舍利燃尽，若世人仍记得分享一颗蜜饯糖的滋味，我就安心闭眼。”
慧觉哽咽：“你早就可以停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