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内，二十七座城镇清除毒源，四百余位被操控者恢复正常意识。
而在每一次救援结束后，老头都会留下一句话：
“你可以被骗，但不要因此就不敢再信；
你可以受伤，但别因此就放弃温柔；
真正的勇敢，是在看清黑暗之后，依然愿意点亮一盏灯??哪怕只是为了照亮自己脚下的路。”
这话渐渐流传开来，被人刻在听心亭的石柱上，写进学堂的课本里。
一年后春分，全国无名堂举行第二次“道歉仪式”。
不同的是，这一次，许多人开始为自己曾经的“过度善良”忏悔。
“我对不起丈夫，因为他加班晚归，我总觉得愧疚，于是拼命做家务讨好他，结果让他喘不过气。”一位妇女流泪诉说。
“我假装乐于助人，只为获得同事赞美，其实内心早已怨恨堆积。”一名公务员低头认错。
“我让孩子必须考第一名，说是为了他们好，其实是怕被人笑话。”一位父亲抱着孩子痛哭。
这些声音通过共觉网传遍四方，激起层层共鸣。
人们终于意识到：伪善不仅来自外部操控，也可能源于内心的恐惧与表演欲。真正的善，必须建立在诚实之上。
春天又一次来临。
药田边的木牌换了新字：“叶爷爷教我们种的第二味药??黄芪。补气，固表，强志。”
老头蹲在田埂上，看着新苗破土而出，嘴角微扬。
一个小女孩跑过来，仰头问：“老爷爷，你说人为什么要行善呀？”
他想了想，反问：“你吃过糖吗？”
“吃过！甜甜的，开心！”
“行善就像吃糖。”他说，“不是因为别人逼你吃，也不是吃了就得一直吃，而是你尝过那种甜，就想让别人也试试。”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蹦跳着跑了。
老头望着她的背影，轻声自语：“第七百二十四次试炼完成：能否让善意回归本能，而非义务？”
他打开药箱，取出那张泛黄纸条，在背面添了一行小字：
“答案：只需一个愿意分享甜味的人。”
风起，纸页翻动，如同心跳。
而在遥远的星空下，猴子躺在昆仑断碑上，望着银河喃喃道：
“你说……咱们折腾这么久，到底图个啥？”
这一次，风没有回答。
但他知道，答案早已不在天上，而在人间那一声声孩童的诵读中，在一次次默默伸出的手掌里，在每一个敢于说“我累了，今天不想当好人”的坦然微笑中。
他翻了个身，嘟囔一句：“算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然后，睡着了。
大地静谧，万物生长。
那支炭笔写的“我可以”，至今仍悬浮于共觉网核心，像一颗永不坠落的星。
而那位背着药箱的老头，依旧走在乡间小路上，身影渺小，却坚定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