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尖在灯光下不时闪着刺眼的光,肉眼可见的锋利,这代表里里不再是以前那个咬不破任何东西需要保护的孩子了,渡过成熟期后那些因为年岁太短而未在血液中涌动的贪婪和兽性将不再被压制,他会第一次感受欲望,并被它支配。
德兰这个种族和人类还是有些差异,成熟期不像人类的那么长,在此时也会比人类更脆弱,里里更是弱中之弱,可能和他死过一次的经历有关,庄园的傀儡没有人气,里里并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于是德兰把他送进医院,让人二十四小时监视他的激素波动,没想到里里会应激,总想着从这逃出去。
吃了药又吐出来,趴在外面的墙壁上吓唬工作人员,披着床单扮鬼吓人,折腾得让人怀疑他的虚弱是真是假,谁来看这都是一个不懂事的,无法无天的熊孩子,现在却蹲在柏诗的脚下,难得安静下来,因为她的一个动作乖乖张开嘴,给人看自己因为正在改变而过刚易折的牙齿。
那只手很软,带着股不同于医院消毒水的淡香,其实里里也说不清是不是香气,那味道不同于以往见过的任何一种花香,他只是觉得好闻,被吸引,忍不住想把鼻子凑到她的手心里贴着嗅……明明以前还没那么渴望。
拇指的指腹一触碰到里里的嘴唇就让他忍不住颤了下,而后逐渐深入,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好奇,先去碰了碰他比上牙略小的下牙,应该是人类第二磨牙的位置,带着棱角凸出来,和上面第一前磨牙的利齿正好吻合。
牙齿的质地应该是冰冷而清透的,敲上去咚咚地闷响,里里的牙齿更像会被人收藏起来的象牙,摸起来光滑,因为粘满口水湿漉漉的,但无损它令人爱不释手的触感,柏诗忍不住用指腹按压那颗上牙的顶端,轻微用力就感到刺痛,于是收了手,一路向上,踏过牙龈和牙齿的交界侵犯进他的上颚。
那里比牙齿更加敏感,血管像蜿蜒崎岖而交叉的路,没有坚硬保护自己的外壳,被摸到就等于被触碰到最里面,折磨人的痒随着入侵者如同瘟疫般传染,里里忍不住用舌头去推柏诗的手指,却被她揪住,捏了一下。
他瞪大了眼睛,口水分泌得更快,最终兜不住得从嘴角流到衣服上,上颚虽然被摸得痒,但指腹擦过后又会缓解这种难受,连牙根的痒意都消散几分,那条舌头一开始还在欲拒还迎地推搡柏诗的手指,后来发现她有了退出的打算,立即缠上去裹住她,勾着她继续摩挲自己的牙齿。
他的眼神迷离,手圈着柏诗的小腿,只敢拽着她的裙摆用力,蹲得脚有点麻,索性直接跪下来,大开的衣领里白皙的胸膛上浮出若隐若现的血色纹路,像全身的血液在皮肤下蛇一样翻滚,某些炽热的,难以言喻的欲望从尾椎升起,他开始幻想柏诗再往里点,一直深入到他的喉咙,再粗暴些,让他干呕,他会为了她对抗身体躲避的本能,即使难受得想哭也不会朝后躲开。
眼泪从雾蒙蒙的眼睛掉下来,打湿布满潮红的脸,那张平常让人看了就恨得咬牙的恶劣的脸此刻像被玩坏了似的,如果被他捉弄过的人在旁边,一定会大惊失色后鼓着掌说一声报应。
那些红纹原本即将成型,最后一刻柏诗却突然收回手,手指上晶莹的水液里泛着密集的小水泡,那是口水被揉搓出来的气泡,她把手拿远了些,有些嫌弃,在他宽大的袖口擦干净才放回自己怀里。
已经沉迷被玩弄口腔的里里茫然地张着嘴巴愣在那,像个只会流口水的傻子,本能地追着柏诗的手指把头往前伸,这下柏诗连能扶持身体的腿也不给他了,滚着轮子往后退,“口水!口水!”
她避之不及的态度太明显,里里回神后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你嫌弃我?!”被口水浸润许久的嗓音沙哑,一提高声音就变了调,“你刚刚把手往我嘴里塞可不是这样的!”
呃,那能一样吗?
口水在嘴里才叫口水,出了嘴就是脏水了,被吐到地上还叫痰呢。
柏诗顾左右而言其他:“我只是好奇你的虎牙和上次看见的不一样了,你自己向我张开嘴,又凑过来,我以为你让我上手摸的。”
柏诗:“你很介意吗?我要道歉吗?”
里里听她叽里咕噜说了一堆还是没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气得又往前凑,他想抓住她,哪怕只是冰冷的衣摆也行,没等站起来就急不可耐地前行,膝盖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一点点膝行着追上来,“我是因为这个生气吗?”
他握住她的手把脸搁上去,脸颊因为愤怒气鼓鼓的,有点可爱,明亮的瞳孔随着柏诗的眼睛在眼眶里移动,他很快哄好自己,并为柏诗提供了台阶,那些混有柏诗手指味道的口水被他如数吞下,嘴巴也被擦干净,现在他不脏了,于是又不可抵抗地凑过去。
“这里的味道好难闻,”他缩在柏诗怀里,因为感到安全而叽叽喳喳地抱怨,“有时候骨头会很痛,头也会痛,想砸点什么,但一拳捶下去痛的反而是自己,怎么会这样……我以前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如果长成大人的代价这么痛的话那我就不要长大了。”这个不算怀抱的怀抱是里里从来没感受过的温馨,养大他的是个男人,胸膛硬得像铁,也没多余的感情赋予他成长道路上需要的爱,德兰自己都需要从细枝末节的文字里找寻一瞬间的情绪激荡,给死水一样的心起搏器电击般的刺激,才能让自己觉得自己在活着。
他的幼稚的话让柏诗有种欺负孩子的错觉,于是她摸了摸他的头,手底下的大宝宝安静了一会,突然说:“其实我是骗你的。”
他抬起头,慢吞吞地想站起来,“我才不会变成那种一天到晚只会缠着人的废物,需要陪伴是懦弱的象征,即使我现在处在最脆弱的成熟期,也不会看到一个人就想往她身上贴。”
里里辩解:“其实我刚刚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柏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