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说的是事实。科学界从来不是净土，尤其是涉及国家战略的领域，利益纠葛比实验数据更复杂。
“明天我陪你去。”他说。
“不用，这是我的汇报。”
“我不是帮你，是作为合作者出席。”许青舟坚持，“而且，我得亲眼看看林正是什么人。”
宋露露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第二天上午，研讨会继续。宋露露站在台上，清晰地阐述WLZ-7B的设计理念与实验结果。台下不少人听得目瞪口呆，尤其是当她展示出5000小时辐照后的微观结构时，会场响起一片低低的惊叹。
林正坐在第三排，全程面无表情，只有在宋露露提到“暂未确定合作方”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汇报结束后，几位教授围上来提问。宋露露应对自如，许青舟则站在角落，默默观察着一切。
散会后，林正果然又凑了过来。
“学妹，精彩啊。”他笑着鼓掌，“没想到你本科阶段就能做出这种成果，真是后生可畏。”
“谢谢。”宋露露礼貌回应。
“不过……”林正话锋一转，“你有没有考虑过产业化的问题？单靠实验室研究，再好的材料也难落地。我们中大新材料学院背后有产业基金支持，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立刻启动中试。”
许青舟steppedforward，“她是不会跟你合作的。”
林正这才注意到他，“这位是？”
“许青舟，WLZ-7B的共同研发者。”许青舟直视着他，“顺便提醒你一句，昨晚我们已经向国家知识产权局提交了核心专利的预审申请。编号：CN202410128765。X。有兴趣可以去查。”
林正脸色微变，随即笑道：“合作嘛，总归是好事。何必这么排斥？”
“因为我们不需要。”宋露露冷冷道，“你的学术记录我不评价，但有一点我很清楚??我和许青舟做的研究，不容许任何人染指。”
林正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他盯着两人看了几秒，finallysaid，“希望你们别后悔。”
说完，转身离去。
走廊尽头，老头模样的李教授不知何时出现，冷眼看着这一幕，thenmutteredtohimself，“年轻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当天晚上，许青舟收到一封邮件。
发件人是德国马普研究所的克林格教授，主题只有一行字：“关于螺旋石-W7的紧急通讯。”
他点开附件，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三小时前从仿星器控制中心传来的实时数据??在最新一轮高功率运行中，W7-X的某块第一壁材料出现异常热斑，温度在12秒内飙升至1800℃，险些引发停机。
而那块材料，正是采用传统W-ZrC复合体系。
克林格在邮件中写道：“我们需要你们的新材料。立刻。”
许青舟立刻转发给宋露露，并附上一句话：“他们等不及了。”
宋露露回复得很快：“那就让他们等。我们还没准备好。”
许青舟苦笑，回了一句：“可世界不会等我们。”
窗外，夜色深沉。城市的灯火如同遥远的星群，而在这片光海之上，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正在悄然汇聚??那是人类对能源极限的追逐，是无数科学家用青春与智慧点燃的火种。
而他们，正站在风暴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