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在楚烁灵耳畔已经没了声音,眼前只有不断流血的沈卿止,她搂住他。
他瓷白的皮肤失去了所有血色,总是清隽挺直的身影倒下。
那刺客看一剑未刺楚烁灵,竟拔出剑又向楚烁灵刺去。
无数黑衣人从房檐飞下挡住刺客欲捕,刀光剑影中,刺客眼见敌不寡众,忙轻功跳跃而跑。
楚烁灵惊讶于沈卿止竟有暗卫,但注意力马上回到沈卿止身上,本想为他止血手却染上更多的血,她有些不知所措。
愉快的灯会变成混乱的夜。
沈卿止永远是挺直身姿飘然独立,万事皆有谋算,楚烁灵捂着他伤口不断流出的温热的血,他惯常或浅笑或收敛情绪的脸因为疼痛轻蹙了眉。
他连疼痛都是轻微的表情。
楚烁灵惊觉他是个人。
一个凡人。
很快,两人被护送回沈府,沈卿止遇刺消息早已传遍,御医忙前来医治。
血水一桶又一桶,已是三更天,沈卿止总算包扎妥当。
楚烁灵有些怔愣地看着,刚掀开衣物时,他无暇的身体是刺眼狰狞的伤。
御医起身朝她行礼。
“永安县主。这刺客剑上带毒,沈大人已脱离危险,但海鲜、辛辣刺激之物必得避免。如若恢复不好,甚至发热,一定得立马通知老臣,更严重时,还需要刺开伤口排毒。”
楚烁灵字字谨记。
御医离开,沈卿止已被侍从扶起靠在床榻上。
这是楚烁灵第二次进沈卿止房中,第一次还是大婚日。
他身着素衣,本就色泽极浅的薄唇因为中毒更无血色,长发倾泻而下,有几分病弱的美。
皓腕垂下,腕骨指骨都极其漂亮。
御医说那毒极其厉害,沈卿止硬是从受伤开始意识一直清醒直到现在。即使身体受伤,眼眸也一直清晰。
他抬起狭长的眸看了一眼侍从,所有侍从行礼纷纷退下。
屋中只剩两人,额外平静。
楚烁灵觉得感激、疑惑的话都是多余。
他在那刻完全没有一丝犹豫救了她。
楚烁灵走到床边,蹲下让他不用抬头看她。
“这一定是左相做的,姚文远是他的人,或者……跟其他臣子有关。”
她首先想到王乾,但名单和女子科举一事触动太多人利益,也无法确定到底是谁。竟敢当街刺杀右相和永安县主,一想到这里楚烁灵就浑身发冷,感到四面受敌。从小长大的京城竟如此危险。
沈卿止垂眸看着面色严肃的楚烁灵,手轻柔抚摸她的脸颊。
楚烁灵因他的动作想躲,又硬生生控制住这种在脸上流转的瘙痒感。她让沈卿止受的伤,摸就摸吧。
沈卿止轻轻开口:
“想离开京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