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烁灵看着他黑眸,那里面情绪晦暗不明,看不穿。
她点头。沈卿止摩挲着她触感极好的皮肤,轻声说好。
此后过了几天,沈卿止在屋内养伤,有许多官员前来议事。
王拭雪写来信件询问楚烁灵的安全,楚烁灵没想到会收到她的问询,十分愉快提笔回信。
沈卿止议事并未避着楚烁灵,在楚烁灵来时默认她听,但楚烁灵比起政事,更愧疚于他的伤。她有想知道的自然自己会去找答案,不必听着大多数都是属于右党的问题,于是她遇到议事都会离开,等到人走后再去看他的伤。
沈卿止最先都是口头说自己没事,但楚烁灵坚持每天都要看他伤口情况,毕竟那是淬毒的剑。于是每日变成……
沈卿止坐在书桌前,骨节分明的手褪下肩头衣裳。大臣走后,这位清冷一丝不苟的右相朝楚烁灵露出极其漂亮的肩颈,半褪衣衫,长发散落。
楚烁灵看到纱布完好包着,看来今天已经换过药,也没有血渗出。
她眸中担忧,看着其他地方白皙无暇的皮肤:“会留疤吗?”本来他的身体该是全然无暇的。
沈卿止拢上衣服,闻言轻笑,言语格外理智,甚至对自己无甚关心:“伤口没有大碍就好,即使伤过的皮肤无法恢复与原本一样,卿止也不在意。”
楚烁灵心情很复杂,一次又一次的愧疚在积累。
沈卿止静静看着她抿唇的模样,黑眸如一滩死水静谧。
那日虽提到离开京城,但楚烁灵后面一想,当时的她不过是升起逃避情绪,但逃避是没有用的,离开的结果只是左相继续行恶事。
不过沈卿止那日后也未提此事,楚烁灵想那只是安慰她吧,他身为宰相,自然得在京城,不过她还是开口:
“我说离开京城的话,你不必往心里去,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沈卿止闻言,从书桌边缘拿起一东西,楚烁灵看去,是圣旨。
沈卿止比楚烁灵下意识的反应还快,起身拉着她想跪的身体。
“不必,这里只有你我。”
沈卿止将圣旨递给楚烁灵。
展开,里面提到两人明日便启程,目的地是岭南。
岭南?她记得那是个穷山僻水之处。
“岭南节度使意外身亡,我们此行便去调查。”
楚烁灵知晓沈卿止一定与皇帝舅舅说了许多,否则只是沈卿止去而无她。
“此事关乎左相?”她敏锐抓住重点。
现在已是傍晚,天开始变暗,屋内烛火还未点,显得有些暗。
沈卿止站在书房一侧,阴影吞没他的大部分脸,只能看到锐利的轮廓。
“嗯。”他轻声回道,随即又带着惯常的笑意:
“稚雀,此去就当散心。”
楚烁灵回屋,沈卿止能听到屋外长廊林听惊讶明日就走的声音,接着说必须把她带上,还有这个东西那个东西也要带。
走远后沈卿止的房间恢复安静。
天彻底黑了。
沈卿止打开火折子,轻吹一口气,这口气如鬼魅般幽幽,火光瞬间燃起。
他握着火折子点亮书桌烛光,看它发出刺耳的声音,贪心舔舐烛心,融化的蜡落在白玉盘上。
蜂蜡抵数粮,朱门大户,宫廷寺院才能用。在沈府,处处皆是。
一道密信从边缘被点燃,隐约能看到几字:
「已成」
最后变成灰烬,再无痕迹,融化在高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