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知晓。”
“是在长生泉下看见的壁画?”
“嗯。”
“好……”
哪怕是从旁人口中得知了关乎自身命运的预言,庄绒儿看起来好像也没多惊讶。
被她的镇定情绪感染,念忧的心跳也跟着平复下来,她抿唇看着庄绒儿的眼睛,呼出一口气道:“今日一别,下次相见,不知何年何月……日后若有用到我映月宫的地方,谷主大可开口…”
她知道庄绒儿是聪明人,只不过太执拗。
若是能提前提防,或许能化解她未来所看到的那个场面……
“……愿谷主得偿所愿。”念忧最后真切道。
庄绒儿对她笑笑,转身走远。
念忧目送她们的身影向着一只有房屋大小的黑鹰而去,很快淹没在人群里,唯有收起怅然返回大殿。
只是她才走进去便见众人神色凝重,气氛比之她离开前还要更沉冷些。
她侧目看向玉桓升,见他的情绪同样不对,甚至蜷放在膝上的手都因为用力而指骨泛白。
出什么事了?
是有关征讨极渊的意见不统一,还是……
“……所言非虚?魂墟古战场中荆淮的石像当真不见了?”
念忧心里咯噔一声,和众人一起向发声者看去。
“是也。”与之对话的另一名老头严肃地捋了捋胡子,目光锐利,“且消失时间不会超过一日。荆淮的遗像被从世上抹除,未尝,不是极渊邪物于我等的宣战?!”
玉桓升蹭地一下站起身来,脸色铁青,而和他一脉的天阙宗弟子也都纷纷起立,眼看着就要往外走。
“这是做什么?”
“……自然是去古战场确认真伪。”有人小声叹道,“到底是他们自家的人。”
于是阻拦的声音也弱了下去。
全场起初只是静默,尽管每个人都想到了一个可能,却又都纷纷在心中将之否定。
直到有一个稚嫩些的声音弱弱地将他们想到的这个可能给讲出来:“……石像消失,会是荆淮复活了吗?”
……会吗?
不会,大家都知道不可能。
作为修士,如果连什么叫“爆碎神魂”都不理解,也没必要站在这里。
可是……万一呢?
说来古怪,他们的心里竟然都存着这么一点点的“万一”。
于是,也没人出口否决,就好似陷入到一种群体性的幻想中。
如果他能回来——自然是最好的。
极渊重临,必将生灵涂炭,而英雄若在,定能再度挽大厦之将倾,救众生于水火……
当然,最大的原因,或许是近来确实有某些传闻冒头,说有形似故人者露面了。
尽管有更多知情人士知道,那个形似故人者只不过是催寰谷谷主的男宠,他的出现时间与石像的消失时间也对不上。
但这一前情与现在的情形相串联,反倒还成了很多人心中的锚点。
他们当真觉得……或许荆淮的石像消失,并不是单纯地被极渊邪物摧毁报复了,说不定就是他也随极渊一同重返人间了呢?
静默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讷讷道:“等天阙宗的消息传回吧,石像总不可能凭空被抹除。若是遭了打碎、或是转移,都将留下痕迹,我们且等便是……”
且等便是。
说不定,就等到了“他”奇迹般地现身——不少人这样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