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江行舟并指作笔，凌空挥毫！
指尖牵引磅礴文气，竟在虚空中勾勒出这句词的璀璨真意！
“轰??！”
那道贯通天地的文气光柱，随词意激荡，骤然分。。。
风雪渐止，晨光微露。密州城外三百里内，尸横遍野，狼妖残骸凝作碑林，每一块石碑皆由文火煅烧而成，其上铭刻着《白雪歌》的只言片语，字字如刀，句句带血。那些曾踏碎铁山关、饮人脑髓的凶兽，如今化为诗文的一部分，永远定格在临死前的惨嚎之中。
江行舟倚靠在观北阁栏杆边，脸色苍白如纸，唇角渗出一道暗红血线。他右手五指僵直，笔已落地，掌心那枚“文可杀伐令”的虚影也悄然消散。王陵扶着他，声音颤抖：“江兄，你……你用了三篇超品文章，透支了寿元！太医！快召太医！”
“不必。”江行舟轻轻摇头，目光仍望向北方，“我还能撑得住。这一战虽胜，但雪狼王未死，它只是退了三十里……真正的决战，还在后头。”
话音刚落，天际忽有异象。
原本晴朗开霁的天空，骤然被一层灰雾笼罩。那不是寻常云霭，而是由极寒煞气与怨念凝聚成的“墨雪之穹”。雪花落下时不再是洁白，而是泛着幽蓝光泽，落地即燃起青焰，焚烧草木、冻裂岩石。更诡异的是，每一朵墨雪中，竟浮现出一张人脸??痛苦扭曲，双目空洞，正是三年前被掳走的密州百姓！
“这是……魂祭？”张栩眉头紧锁，手中玉简再度亮起，“它们用亡魂炼阵，要唤醒远古妖灵！”
果然，远处地平线上，一座巨大的冰阵正在成型。十二根通天冰柱环绕成圈，中央高台之上，赫然立着一尊青铜鼎，鼎身缠绕九条冰蛇，口吐寒息。而在鼎旁，跪伏着八百名身穿黑袍的巫祝，齐声吟唱一种古老而邪异的语言。
“**苍狼噬月，万魂归祭；北冥启封，真王再临！**”
歌声如针，刺入人心。
刹那间，大地震颤，一道漆黑裂缝自冰阵中心裂开，从中升起一具披甲尸骸??高达十五丈，全身覆盖着漆黑鳞铠，头生双角，眼窝燃烧着幽绿色火焰。它的胸口插着一支断裂的玉笔，笔身上隐约可见“杜”字残痕。
“那是……三百年前战死的‘堕儒’杜无咎！”老儒生李沐猛地从席间站起，老泪纵横，“他是杜家先祖，因私通北境、欲以文气引动九幽之力篡国，被圣人诛杀，魂魄封印于北冥冰渊！他们竟然……竟然将他唤醒了！”
江侍郎面色剧变：“不好！若让这具尸身与雪狼王融合，便会诞生‘儒妖共生体’，既能操控文气，又具妖王战力，届时别说密州，整个大周北方都将沦陷！”
“那就不能让他们得逞。”江行舟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他的识海之中，此刻正翻涌着滔天波澜。
三年前，他初任密州学政，巡查边境时曾在一处废弃书院发现半卷残经??《文圣遗训?终章》。其中记载：“文道至极，不在辞章之美，而在执笔者之心是否与天地同频。若一人之志能聚万民信念，则一字可崩山河，一句可断乾坤。”当时他尚不解其意，直到昨夜血书《讨北檄文》，才真正窥见那一境界的门槛。
而现在，他要跨过去。
“王陵。”江行舟忽然开口，“传令下去，打开密州文庙主殿，点燃七十二贤灯。”
“可是……那是供奉先贤、禁绝凡火的圣地，岂能轻易开启？”
“我不是请求。”江行舟睁开眼，眸中似有金焰跳动，“我是以‘文可杀伐令’下令??即刻执行。”
王陵浑身一震，终于点头而去。
与此同时，江行舟盘膝坐下，取出随身携带的一方素绢。那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上面绣着一首小诗：
>**儿时诵书声，**
>**灯下母织忙。**
>**莫道文章薄，**
>**能护家中墙。**
他轻轻抚摸着那早已褪色的针脚，眼中泛起温热。
“娘……儿子今日，要用您教我的第一个字，写一篇最重的文章。”
他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素绢上写下第一个字??
**“人”**。
此字一出，整座密州城的文庙钟声再次齐鸣！这一次，不只是七庙，而是连同周边三十六县的所有书院、私塾、藏书楼，共计一百零八处文脉节点同时共鸣！无数金色光丝自各地升腾而起，交织成网，最终汇聚于观北阁顶。
江行舟继续书写。
**“人生天地间，当立不朽志。”**
每一个字落下，便有一股浩然之气冲霄而起。街巷中的孩童自发背诵，学堂里的学子跪地抄录，甚至连瘫痪多年的老人也挣扎起身，含泪高呼：“吾辈虽卑，亦知守土之责！”
文气如潮，滚滚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