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千门得以地说:“这些瘾君子,见了我们跟见了爹一样,老庞以前是我这的常客。劝了他多少次了,这玩意儿该戒还是得戒,后来我在国外沙滩上裸晒呢,他儿子来找我算账,说他爸毒驾人没了,二话不说就怪我,连衣服都不让我穿一拳头就抡过来了。”
胡逢宴接着问:“我记得庞利不是本地人,你还记得他第一次来你这里买毒品是什么时候吗?”
段千门脑子胀得爆炸,但看到胡逢宴手腕无意露出的宝铂表,便努力回想着:“大概十九二十年前吧,太远了,真记不清。”
这个模糊的范围对胡逢宴来说已经够了。十九、二十年前,差不多就是他妈去世的那两年。
庞利那时候二十多岁,应该刚给胡建山当上司机不久,所以极可能是胡建山派他去找他们母子的。
可那年的他只有七八岁,母亲也从没有想把他带去胡家的想法,胡建山防着他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有什么意义呢。
胡逢宴怕段千门起疑,便陪着他唱了几首歌,又喝了几瓶酒。没想到这货是真得放心他,喝着喝着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胡逢宴买了单,打车前往李惟家里。
李惟家里已经人去楼空,只剩单身男人独守空闺。胡逢宴把从段千门那里套来的录音交给李惟:“这是他贩毒的证据,货肯定就在溪山,出不了手,他才会这么急的跟我兜底。”
李惟警惕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凭什么给我?”
“凭你头发少,凭你肚子油水多。”胡逢宴不耐烦道:“我听殡仪馆的人说,他妈棺材比别的老太太重,货八成藏在他妈棺材里。如果你成功搜出了货,卖我一个人情。”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当负责我妈案件的警察电话。”
“妈了逼的你好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是吗?非得给自己找火坑跳呢。”
“我想知道我妈到底是为什么而死,这就算火坑了?”
李惟把手里的烟草滤纸揉成一团,丢在地上:“你先离开溪山,别打草惊蛇,等我消息吧。”
胡逢宴坐第二天一早的早班机离开溪山,他没回岚市,而是直接转机回了布里斯班。
如果害他妈的凶手真的是胡建山,那么最好的报仇方式就是夺走他最想要的东西。元旦后胡逢宴几乎是玩命地工作,这是他唯一能逃离现实的方式。
国内春节过后,李惟打电话告诉他段千门在节前落网,在逃亡过程中被击毙,缉毒队从段千门老妈的棺材、甚至体内缴获了大量毒品。
“老段看来是失心疯了,给他妈□□都塞了毒品。”李惟唾了一口段千门,又道,“你小子确实有点儿东西。”
胡逢宴问:“那我要的东西呢?”
黑夜里,李惟看着河对岸浓云聚拢,好言相劝:“以前的恩怨归以前的恩怨,我再讨厌你这种人,顶多希望你遭受老天毒打,而不是想让你玩命。”
胡逢宴站在办公室,眺望昆士兰的辉煌夜色,轻笑了一声。
“以前我舅来我家砸门的时候,说过我外公要我妈打掉我,她坚持把我生了下来。在你们眼里,她是个□□吸毒的女人,但在我眼里,她是创造我,把我托举到现在这条路上的人。”
李惟怔了一会儿,慢慢道:“胡逢宴,对不起。”
“我大人有大量,以前的事不跟你计较了。”
“好小子,能屈能伸。”李惟从通讯录里找出一个电话,转发给胡逢宴,“这是溪山市杭城区的刑警队支队长董朝华的联系方式,他是当年负责你妈跳楼案的警察,现在退休好几年了,正在岚市带孙子。我跟董队打过招呼了,有什么就直接问他吧。”
胡逢宴道:“谢谢你,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