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一个跟你缠斗了一辈子的死敌,你每天都想著怎么打败他,结果有一天他突然以一种让你不得不佩服的方式倒下了。
你贏了,却感觉比输了还难受。
秦淮茹也躲在人群里,比傻柱站得更靠后,更阴暗。
她穿了一身不合体的黑衣服,那是她翻箱倒柜找出来的,顏色都洗得有些发灰。
她低著头,用额前的乱发遮住自己的脸,没人能看清她的表情。
她只是死死地攥著衣角,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她不敢抬头看那张照片。
她怕自己一抬头,那积攒在心里的恐惧和绝望就会瞬间决堤,让她当场崩溃。
易中海,那个她怨过、利用过,却也实实在在依赖了近十年的靠山,没了。
她的天,是真的塌了。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偷偷塞给她粮票,再也没有人会在她走投无路时,以一种偽善却有效的方式拉她一把。
她成了狂风暴雨里一棵孤零零的野草,隨时都可能被连根拔起。
她想到还在少管所里,被她用信件描绘的美好未来所期盼著的儿子棒梗。
棒梗回来后,她拿什么给他一个家?
拿什么去爭那口气?
绝望像藤蔓一样,开始在她心底疯狂滋生、缠绕,渐渐变得扭曲。
而陆铭,同样穿著一身笔挺的中山装,胸前別著一朵白,站在人群相对靠前的位置。
他表情肃穆,眼神沉静,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完美地符合著人们对他“沉稳栋樑”的认知。
没有人知道,此刻他的意识,早已完全沉入了“神工空间”!
他的眼前,不再是这个悲伤的追悼会。
而是那晚火灾现场,无数个视角的,全方位復盘!
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放著那个潜入实验楼的黑影。
回放著那几个燃烧装置,被安放的专业位置。
回放著钱卫国在东门口,那场拙劣的“崴脚”表演。
一个个细节,在他的脑海中,被无限放大,串联。
疑点,越来越清晰。
第一,纵火的手法,太专业了。
目標明確,就是保险柜。
使用的燃烧装置和助燃剂,都不是市面上能搞到的普通玩意儿。
这不是简单的报復,这是有预谋,有组织的破坏!
第二,时机的选择,太精准了。
正好卡在全厂线路检修,停电的那个晚上。
这说明,对方对厂里的工作安排,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