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必过于担忧,尚且年轻的骑士。”塞勒微微笑起来。“跟着蔚德前进的方向,与她同进退,你最终定能遂愿。”
安纳一动不动地盯着塞勒,像是在仔细分析她说的话。
“蔚德需要我的力量,是这个意思吗?”他问。
“我为蔚德而来,她所肩负的责任至关重要,所以我才会在这里。这点,想必你能够猜的出。”塞勒说着,那双幽深的黑眼睛像是能洞察安纳内心深处的想法。“不过,我也不仅仅只为这个而来。”
安纳的眼神有了些微的变化。他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跟着蔚德的步伐,你会找到你想要的。当你不小心陷入迷茫,我会及时将你推回命运的正轨。”塞勒微微一笑。“不必询问更多,不必忧心更多——让命运如流水般自然而然地流淌下去,才是你该做的。”
说完,塞勒将视线从安纳的脸庞上收回来,重新拿起木桌上的小圆镜,仔仔细细地梳捋她的发尾。
“现在,回去吧。”她说。
安纳只能依言照做。他从塞勒的房间里离开,回去细细思考了很久。
就如塞勒所言,蔚德肩负的责任与魔女未来的命运息息相关,他只能旁观,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一臂之力。
而安纳更想知道的是——在那勾勒好的图景中,他仍能够留在蔚德的身边吗?
他迫切地想知道做什么才能留在蔚德身边。
如果任命运的河流自然流淌,可那水流却将他和蔚德推开得越来越远……他又该怎么办?
安纳依然焦躁不安。
他总觉得冥冥之中有种力量在干扰事情的发展,可他摸不透看不到那股力量。明明他所希冀的如此简单——能够留在蔚德身边,他就已心满意足。
安纳始终很担心未来的走向不会如他预料。
而这种焦虑最终在和蔚德的一次对话中攀上了顶峰。
“安纳,你要睡了?”
蔚德惊讶地望着背对她躺在床另一侧的安纳,两人中间隔着一排厚厚的软垫。即便已经这样睡过几次,安纳依旧会不习惯地把后背绷得紧紧的。
“……嗯。”他带着一丝鼻音闷闷地回答。实际上内心十分紧张。
他甚至能闻到蔚德身上传来的一点似有若无的香气,即便蔚德从来不喷香水或佩戴任何香包。
“哦,好吧。”蔚德有些纳闷地说。“我还以为你今天也要听我讲故事才能入睡呢。”
讲故事?
安纳蹙眉,翻身坐起。“可我不记得有这回事。”
“怎么会?”蔚德的表情比他惊讶多了。“你可是抓着我的手说不听睡前故事根本睡不着,我记得可清楚了!”
蔚德脸上的笑容令她狡黠得像是只小松鼠。“你该不会因为觉得丢脸就想装不记得吧?我还说你堂堂骑士像个孩子一样,你居然回答我说孩子也没关系,不听我的声音就睡不着。”
——那种无法掌控的焦虑像是一盆冰水猛然朝安纳头顶浇下。他呆愣地坐在床上看着蔚德。
这不可能!他绝对没有说过这种话。
可如果不是他说的,那又会是……等等。
安纳的手指攥紧,眼神寒冷下来。
——有人在假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