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倍尔虽然交还了卷轴,但他显然没打算去睡觉。
此刻已经是晚上了,他还留在桌案前不急不慢地整理文件和卷宗,尾端装饰着洁白羽毛的蘸水笔插在墨水瓶里,像是一场浩大的工程才开了个头。
伊利沙白傻眼地看他:“你还不睡觉?”
“有事要忙。”倍尔淡淡地说,“在圣殿议会的人大换血之前,我要提前做好准备。”
伊利沙白听懂了。
长老莱茜昏迷不醒,现在就剩下四位长老,正是诱起内讧的好时机。
倍尔这是想要让圣殿长老之间先消耗对彼此的信任。
而实不相瞒,圣殿内讧这场好戏,伊利沙白也很想看。
它站在桌边盯着倍尔拆信回信的动作,歪着小脑袋。“你要把长老卡罗琳的把柄悄悄交到和他敌对的长老维奥拉……你是想先除掉卡罗琳?”
“哪一位长老下台,我都不介意。”倍尔微微笑道。“无论是卡罗琳退场,还是维奥拉退场,都对我有利。”
他垂下眼。“就看帕姆拉是打算表现他的仁慈和道义,救一把昔日的合作伙伴呢……还是选择明哲保身,就此让维奥拉将卡罗琳拖下水?”
伊利沙白的羽毛抖了抖,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果然,圣殿的水还是太深了,不适合它这种懵懂无知的小山雀入场。
此时还在把山雀身份当马甲的伊利沙白还毫不知情,自己的老底已经快被眼前这个金发黑馅的圣子揭得差不多了,所谓的马甲只剩下薄薄一层。
如果它能知道的话,也许会当场吓得惊叫逃走直接去找魔女了。
所以,尚不知情的伊利沙白现在还在勤勤恳恳地给倍尔打工。
伊利沙白不是总有合适的机会让自己或者是影子分身蹲在魔女小屋附近。有时蔚德也会不见人影,它没法总是出现在蔚德附近,太明显了一样会被发现。
所以它也不会注意到安纳踌躇多次,最后主动来到塞勒寄宿的房间门前,谨慎小心地叩响了门板。
塞勒显然是使用了魔法感知到他的来访。
她没有出声说“请进”,相对的,木纹门板无风吹动却打开的动作就代表了她的态度。
塞勒并不抗拒和这位前圣殿骑士见面和沟通。
安纳松了口气。起初他还担心,或许自己连见上这位魔女祖辈一面的机会都没有。看来这种忧虑可以放下了。
但很快,在见到塞勒的面孔时,他的心又有些悬了起来。
虽然塞勒看起来并不反对他接近蔚德,但事关他和蔚德未来的方向,他必须要给塞勒留下好印象。
如何在短时间内充分完美地表达来意,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塞勒阁下,很抱歉在这个时候叨扰您。”
在安纳的眼瞳中,坐在小桌边的塞勒将椅子转向这边。黑发的魔女静静聆听,没有打断。
“我知道蔚德身上的一些比较重要的秘密,我还不够资格了解,我也无意打探。”安纳平静地叙述自己的来意。“我只是想询问您是否能为我指点一个方向——我要如何做,才能够帮上蔚德的忙、为她派上用场?”
塞勒微微睁大眼睛。
她像是并没有预料到安纳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但很快,她又露出一副释然的表情。
“原来如此,这个问题确实有你的风格。”
她含糊其辞地说道。“就像你说的那样,蔚德身上确实背负着比较重要的责任。事关魔女的命运,我无法给你透露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