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嬷嬷有哑疾,管账确是好手,楚娴乐得当甩手掌柜。
“明儿让人在柿子树下加个秋千架子,葡萄架下加一张石桌。”
“那边墙根下种棵石榴树,那边种棵桃树,那儿种梨树。”
“福晋,梨树不大好听,梨同离。怎可种在女主子院儿里?”
穗青忐忑提醒。
“嘿!那挺好,再南边墙根底下再种两棵梨树!梨好啊,离好!”
楚娴满眼喜色。
“还有鱼池里的锦鲤,中看不中用,我不喜欢,都换成鳜鱼乌鱼那些好吃还刺儿少的肉鱼来。”
“鸽笼子边上垒鸡窝,再搭鸭舍,兔笼也安置两个。”
楚娴本想让人牵乳牛乳羊来,到底是皇子府邸,她没敢开口造次。
“福晋,皇子阿哥府邸的膳食材料都由内务府统一供应,无需您费心琢磨这些琐事儿。”
春嬷嬷躬身提醒。
“不,春嬷嬷,把内务府送来的属于嫡福晋的份例食材,悉数赏赐给宋氏与李氏,即日起,福晋正院一应吃穿用度,皆由我的陪嫁庄子供应。”
楚娴心里发慌,她不敢吃内务府送来的食材。
万一四阿哥哪天发疯,在食材动手脚毒死她,她定防不胜防。
毕竟他想让她死的意图,已丝毫不掩饰。
若合规矩,她恨不能立即搬到庄子上居住,这辈子永不踏足四阿哥府邸半步。
“再去采买清水里能养的鱼儿来,越娇贵越好,最好是水里撒些灰都能翻白肚的鱼儿,放水井与鱼池里养着,日日都需清点数量。”
楚娴苦笑,她已如此严防死守,若再丢掉小命,只能算她倒霉。
“福晋,李格格与宋格格来给您请安。”羡蓉站在廊下提醒。
“咿?这二人来做甚?”楚娴心里发怵,怕四阿哥挖坑整她。
“后宅如今只有两位侍妾格格伺候,循例需到福晋正院里晨昏定省。二位格格前来给您请安。”
“不必不必,让她们不必见外,打从今儿起,不必来给我请安。”楚娴摆手拒绝。
“福晋,方才苏培盛派人送过来库房的钥匙与账本。”
春嬷嬷捧着账册与库房钥匙。
“啊?丢出去!不是立即送回去!就说我看不懂账册,快!”
楚娴大惊失色,她才不管家。
她与四阿哥同在屋檐下,各过各的,各管各的账即可。
最好一辈子不见面,她能蜷缩在这四方天苟活到死。
她这一辈子从入府到下葬,定能自给自足,不伸手找他要银子。
四阿哥对她恨之入骨,又岂会真心让她管家,指不定府邸账目有要命的陷阱等着她跳。
她才不上当。
“福晋且放心,自有账房打理账目,出不了岔子,哪儿有嫡福晋不管账理家的道理?”
“若传出去,定会被人嚼舌根,说您与四阿哥夫妻不和睦,四阿哥连掌家大权都不愿交给您。”
春嬷嬷苦口婆心劝说。
“不成,没得商量。”楚娴铁了心拒绝掌家。
无奈之下,春嬷嬷将账册与库房钥匙送回前院。
不成想四阿哥所居的前院已乱成一团。
春嬷嬷靠近前院朱门之时,恰好撞见后背染血的四阿哥被奴才抬入前院里。
一打听,才知四阿哥被康熙爷下旨鞭挞,禁足府上闭门思过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