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种里的记忆闪回在他本就痛的要命的脑子里挤来挤去,萧璁脸色十分难看,仿佛要吃人。闻人观吓得不行,颤颤巍巍举起右手道:
“那……那东西上绑了一小段封元索。”
他小指上果然勾了一段晶莹剔透的丝线,萧璁眼睛一眯,看见丝线底下还吊了一块小木牌。
闻人观攥了这么久没反应,他手指一碰,木牌上的灵力霎时流通,白光里渐渐变出一个球来。
“诶呦!”闻人观甩手,“它咬我!”
咬人的球转了半圈,露出两只黑豆眼,叽了一声。
萧璁认得,这玩意是陆洄的雀灵,他初掌天枢阁那几年处处掣肘,和史樵研究出这个传密信的方法,可以确定是本人无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段来源,萧璁不太喜欢这小东西,雀灵狐假虎威地鄙视了一下他和闻人观,叽里咕噜说了一串鸟语。
闻人观:“啥?”
“我师父和闻人满在一块,走在我们前头,也在往障眼去……云黎也在一起。”
闻人观松了口气:“那我们快去找啊!还有别的吗?”
萧璁:“……他让我们别跟过去。”
“为什么?”
“失魂障类似蚁穴,其中数万冤魂就是蚂蚁,在障内搜寻生魂捕回障眼,供给其中镇压的东西。百仙会投了数千修士进来,就像给饿虎送新鲜血肉,送死的人越多,金棺里的东西越强大,封印……也就真正要破了。”
闻人观理解了其中道理,瞬间毛骨悚然:“所以传送阵异动当真有人操控,这就是个阴谋……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萧璁摇了摇头,把雀灵传话的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沧水之战疑点诸多,眼见不一定为实,等我处置,切忌冒进。
变故接二连三,如今榴花使靠不准,玄察院说不定也居心难测。迷影重重,只有千百个身份庞杂的人被生死由天地扔进了失魂障,不知道受谁操纵,为谁作嫁衣裳。
四下一时寂静,只有远处障眼浮动的黑雾明明灭灭。闻人观浑身僵硬地回头过来,感觉血都冷了:“现在怎么办?”
萧璁终于忍无可忍:“闻人兄,你再问一个‘怎么办’,就别跟着走了。”
闻人观大惊失色:“疯了吧?你还要往前走?”
一边一直插不进话的鸣秋此时轻声道:“恩人心怀大善,以身犯险,鸣秋不能安心,我也往前。”
这哪有这瞎子说话的地方?萧璁听他提陆洄就烦,感觉自己离炸了就差一个火星,索性不理他突如其来的表忠心,冲闻人观没好气道:
“你还不明白吗?等死也是等,他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我凭什么那么听话?”
环境压抑,他心里的恶气也盛,闻人观没见过他这么发脾气,顿时怂了,直到晕头转向地又跟着走了好久才慢慢想:这句话和我有什么关系?
又过了一个时辰,天已渐黑,景致终于再度变化。
此处草木仿佛都吸饱了恶臭的陈血,高得能淹没人头,萧璁剥开一从肥厚的水草,终于在黑雾间看见一座影影绰绰的高塔。
众人甚至来不及反应自己看见了什么东西,灭顶的阴煞之气登时冲上面门,一队骷髅骑兵凭空冲来,和炸开的头痛一起穿身而过。
带着血气的长刀当头劈下,几乎把萧璁的三魂七魄震出躯壳,领头的骷髅身形格外高大,穿着半身锈了的铠甲,策马急转,毫不犹豫地再度朝他冲锋而来!
“谢涵云,你要干什么!”
“将军,那是……那是水帘天堑,他一个人引来一条江水,把两军将士分隔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