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未来会怎样?”静静站在我身旁,望着屏幕上不断扩展的信号网。
“我不知道。”我诚实地说,“但我相信,当足够多的人开始相信‘温柔有用’的时候,世界就会变得不一样。”
她笑了,靠在我肩上。“那你现在还是满级号吗?”
我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早不是了。真正的满级,是愿意为了一个人停下脚步。”
三个月后,G-19b迎来了第一届“纸船大会”。
来自十二个星域的“小昭”代表陆续抵达??有的步行穿越沙漠,有的搭乘走私飞船,有的甚至靠一艘改装渔船横渡海洋。她们年龄不同,外貌各异,却都有着同样的眼神:疲惫、警惕,却又藏着一丝不肯熄灭的光。
我们在村口搭起长桌,摆满手工纸船、蜂蜜水和热汤。孩子们围着她们问东问西,老人们拉着她们的手絮叨家常。阿婆特意煮了一锅红枣粥,说是“补血的,女孩子不能凉着心”。
晚宴上,所有“小昭”站在一起,齐声唱起那首童谣。
歌声响起的那一刻,天际划过一道极光般的光带,从大气层外直贯云霄。随后,全球十七个观测站同时记录到异常信号爆发??三百道独立频率,同步共振,持续整整十三分钟。
科学家称之为“情感脉冲”。
民间则流传一个新的传说:每当有人真心相信“善良可以改变世界”,星星就会亮一次。
一年后,第一所“普通人学院”在G-19b成立。
没有考试,没有排名,课程表上写着:“如何倾听”、“恐惧的意义”、“为什么我们要对陌生人说谢谢”。教材是孩子们写的信、老人讲的故事、流浪者画的涂鸦。教师全是曾经的“边缘人”:精神病患、战俘遗孤、被系统判定为“无效人格”的实验体。
我去讲课的第一天,台下坐着八十七个学生,最小的九岁,最大的六十三岁。我站在黑板前,只写了一句话:
>“你不需要被选中,才能成为英雄。”
课后,一个戴眼镜的女孩追上来,递给我一封信。信封上画着一只歪歪扭扭的纸船。
里面只有一行字:
>“谢谢你没有删掉我们。”
我把它夹进《我们的林夜》里,带回了启明二号。
如今,飞船仍在航行。
我们不再追踪任务,也不再等待指令。我们只是沿着那些微弱却执着的信号前行,去见每一个正在觉醒的灵魂,去听每一句未曾说出的“我需要你”。
有时候,我会梦见东山璃。
梦里的她站在一片无垠的麦田中,风吹动她的白大褂,她回头对我笑,说:“你看,他们真的做到了。”
然后她转身离去,身影渐渐化作无数光点,升向星空。
我知道,她从未真正离开。
因为她教会我的最重要的事,不是战斗技巧,不是系统破解,而是:
**真正的进化,是学会不删除。**
某夜,静静坐在我身边,忽然问:“如果我们有一天也变成了‘过去的故事’,你会害怕吗?”
我握住她的手,望向舷窗外流淌的银河。
“不会。”我说,“只要还有人愿意为陌生人流泪,我们的故事就不会结束。”
风穿过舱隙,吹动桌上那只早已干涸的蜂蜜水瓶。
瓶身映着星光,像藏着整片宇宙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