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上轻型防护服,带上便携扫描仪。静静坚持同行。我们从气密舱接入,撬开锈死的门阀,踏入哨塔内部。空气浑浊,氧气含量勉强维持在可呼吸水平。墙壁上结着厚厚的冷凝水,电路管线裸露在外,像干枯的血管。
但越往核心区走,环境越整洁。
走廊地面没有积灰,控制室的座椅被人定期擦拭,操作台上甚至还放着一杯早已蒸发只剩残渍的水。
“有人住在这里。”静静低声说。
我点头,心跳加快。
突然,扫描仪发出一声轻响。生命体征检测到微弱反应??就在隔壁储藏室。
我推开门。
里面堆满了旧资料盒和报废仪器,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身影。是个女孩,约莫十二三岁,穿着不合身的旧式科研服,怀里紧紧抱着一台老旧录音机。她抬起头,眼神警惕而疲惫,脸上有长期营养不良的痕迹,但那双眼睛……
我怔住了。
那双眼睛,和秦昭一模一样。
“你是谁?”她沙哑地问,声音像是很久没说过话。
“我是林夜。”我蹲下身,放缓语气,“你认识这个名字吗?”
她盯着我看了许久,忽然抬起手,按下录音机的播放键。
依旧是那首童谣。
但这一次,歌声结束后,传出了另一段声音??秦昭的。
>“如果你听到这段话,说明计划成功了。
>我没有死,我只是把自己拆解了。
>记忆、人格、权限……全都打散,植入三百个实验体。
>他们分散在各个边境星域,像种子一样沉睡。
>只有当‘家’的感觉被唤醒时,他们才会苏醒。
>而唤醒的钥匙……是你。”
录音戛然而止。
女孩望着我,眼中泛起泪光:“我……我记得你。在诺亚核心崩解前,你对我说过一句话。”
“哪一句?”
“你说……‘活着的人不该变成尸体,哪怕还没倒下。’”
我喉咙发紧。
她是秦昭的碎片之一。不是复制人,不是克隆体,而是被东山璃用某种技术将“人格数据”转化为生物神经印记,植入普通人脑中。她们本该是无意识的容器,可因为那段音频、那场选择、那份未完成的善念,她们开始觉醒。
“其他孩子呢?”静静问。
“有的疯了,有的死了。”女孩低声说,“有些人无法承受记忆的重量……但还有几个,像我一样,活了下来。我们在不同的地方,用不同的方式……发信号。”
“为什么找我?”
“因为我们需要确认一件事。”她直视我,“你还愿意蹲下来,帮人系鞋带吗?”
我沉默片刻,然后缓缓脱下防护手套,从背包里取出一张纸??是从《我们的林夜》上撕下的一页。我折了一只纸船,放在她掌心。
“这只船,会带你去一个地方。”我说,“G-19b,有个小女孩写了封信给星星,请求一个新的林夜。也许你就是她等的人。”
她颤抖着接过,眼泪终于落下。
我们带她上了启明二号。
返航途中,她一直坐在窗边,看着星河流动,一句话不说。直到某刻,她忽然开口:“东山璃……她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
“是。”我说,“她知道系统无法被摧毁,所以她选择了更难的方式??让它变得无关紧要。”
“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