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不需要神，也不需要救世主。他们需要的是彼此。
>当一个母亲为孩子盖被子时，当两个陌生人共撑一把伞时，当有人蹲下来帮别人系鞋带时……那一刻，神性不在天上，而在人间。”
她的声音顿了顿，仿佛在积蓄力量。
>“X曾问我：你要如何证明人类可以自我进化？
>我说：让他们忘记我是谁。
>只要他们还能自发地善良，只要他们仍愿为一只迷路的小猫停下脚步，哪怕这个世界没有系统、没有权限、没有满级号……他们就赢了。”
音频戛然而止。
舱内陷入死寂。
良久，静静低声说：“她不是消失了。她是把自己活成了一个信念。”
“是。”我点头，“而我们现在，是这个信念的见证者。”
飞船穿越一片尘埃云，舷窗外星光模糊成片，如同泪水晕染的墨迹。我忽然想起秦昭??那个曾被称为L-07的女孩。她在系统的训练营里长大，从小就被灌输“牺牲即荣耀”的信条。最后一次见她，是在诺亚核心崩解的前夜。她站在控制台前，手中握着终止协议的密钥，问我：“如果我不按下去，会死很多人。”
我说：“可如果你按了，活着的人也会变成尸体??只是还没倒下。”
她哭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哭。
后来她没按。她选择了沉默，然后消失在数据洪流中。
我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但此刻，我忽然希望她也能听到这段音频。
希望她知道，不必成为英雄才配被爱；希望她知道，软弱不是缺陷，而是人性真实的质地。
“我们要发布这段音频吗？”静静问。
“不。”我说，“它不属于公众。它属于那些曾在黑暗中问过‘值得吗’的人。如果他们有一天偶然听见，自然会懂。”
她点头，没再说什么。
几天后，我们重返G-19b。
村庄比离开时更热闹了些。纸船节刚结束不久，溪边还残留着未融化的蜡烛痕迹，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艾草香。村长远远看见我们，拄着拐杖迎上来，脸上堆满笑意：“你们回来了。”
“嗯。”我笑，“想看看孩子们的新故事。”
他拍拍我肩膀：“他们都念叨你呢。尤其是阿婆，说屋顶修得好，连台风都没漏。”
我们走向小学。
教室里空着，黑板却被画满了。不再是单一的“英雄林夜”，而是许多个小场景：林夜帮阿婆搬柴、林夜和狗赛跑、林夜被小女孩揪耳朵……每幅画下面都有署名，稚嫩却认真。
静静站在门口，忽然说：“你看。”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教室角落的书架上，《守望录》正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旁边多了一本手工装订的小册子，封面上写着五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我们的林夜》**
我走过去翻开。
第一页写着：
>“以前老师说，英雄都是很厉害的人，会飞、会打架、能把坏人全部打倒。
>可我现在觉得，英雄是那个下雨天借我伞的人，是我摔跤时扶我起来的人，是明明很累还愿意听我说话的人。”
>
>“所以，林夜叔叔，谢谢你不是那种‘很厉害’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