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下高大的的身躯劲瘦充满力量感,走过来时,带着一种压抑而强势的气场。宋攸宁像是被他的影子禁锢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近。
直到他走到她面前,宋攸宁清晰地看见他眼里闪着邪肆冰冷的嘲讽,俯身靠近。
耳旁响起他低沉似威胁的话:“没有主人约束的恶狗,可是会伤人的。”
意有所指得不要太明显,宋攸宁的眼皮跳了跳,联系到之前原本不肯答应季斯允条件,却在接到一个电话后态度突然转变的宋母,以及最近几天通电话才见到的消瘦许多的宋父——
宋攸宁猛地揪住季斯允的衣领,恍然大悟后的表情惊惧又愤怒:“你对我爸妈做了什么!”
瞳色稍浅的杏眼里盛满因为惊恐担忧而泛起的水光,季斯允看着她色厉内荏的模样,就像是看着一只毫无攻击力的小猫正在张牙舞爪。
多可爱啊,现在的她没有任何依靠,只有依附着他,只能依附着他!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柔地捻起她脸侧的长发别至耳后,触到皮肤的指尖冰凉,宋攸宁被冻得后背寒毛竖起。
看着她的人眼神怜爱,却又同时存在着割裂的怨愤,一股怪诞的感觉涌上宋攸宁心头。
揪着他衣领的手在这样怪异的目光中下意识松开,与之替代的是颤抖的肩膀被宽大手掌握住,季斯允钳制住想要退后的宋攸宁,与她面对着面。
阴鸷目光渗着寒意,阴郁的气质变得阴狠乖戾,苍白的皮肤映衬得他的唇更加艳丽,宋攸宁看着他的红唇张开。
“大小姐,牵好你的缰绳,别让我发疯。”
纤薄人影在他面前抖了抖,握在她臂膀上的手掌安抚般地拍了拍,季斯允脸上挂着还没消退的戾气,语气缓和地说着令人脊背发凉的话。
“我不会伤害你,但不代表我不会伤害其他人……尤其是那些试图让你离开我的人。”季斯允轻抚过她的下巴,晦暗不明的神情下酝酿着冷酷和残忍,他的声音很轻,说出话却让人心头发沉。
“伯父伯母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能安安稳稳颐养天年对他们更好,大小姐,你觉得呢?”
宋攸宁瞳孔骤然收缩,太过惊讶让她说不出话,肩膀剧烈起伏着,一阵急促的呼吸后,她突然高高向上抬起手掌。
季斯允眼也没眨,甚至嘴角的冷笑更大了点。
高高举起的巴掌最终没有落下来。
总是带着灵动笑意的笑靥失去颜色变得惨白,宋攸宁嘴角颤着,眼眶通红。她用力地闭上眼,举起的手攥紧到指尖几乎要掐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般慢慢把手放下。
没等来她的巴掌,季斯允有些遗憾地歪歪头,转而捉住她的手,强硬地掰开她攥紧的手指。
“想打就打吧,我不躲。”
细腻的掌心被掐出深深痕迹,季斯允一边揉按着那些月牙状的掐痕,一边放软声音状似嗔怪道:“你这样伤害自己,我会心疼的。”
她的手柔软又温暖,平滑细嫩的皮肤下骨头纤细,季斯允垂着头,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这双从没吃过苦的手掌,低垂的睫毛煽动着,仿佛刚刚那些黑暗的情绪都已经过去。
只有宋攸宁知道抓着她的手掌有多冷多用力。
嗓子像是干涸已久的土地,宋攸宁调动了浑身的力气,才勉强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别伤害他们。”
把玩在掌心的小手缓慢又坚决的握住他的手指,季斯允抬起眼皮,恰好看到宋攸宁闭了闭眼,表情是一种认命般的死寂。
“我答应你。”一点水迹在紧闭的眼缝之间蔓延开,宋攸宁的音调颤抖,如同哀求一般再次重复道:“别伤害他们。”
第96章
多可笑,他们曾经那样亲密,他不过是想和她在一起,竟然只能用这种方式逼迫她向他低头。
季斯允觉得讽刺又苦涩。
她看起来有多伤心,他只会比她更加倍的痛苦。
明明心脏痛到发麻,想要发疯般质问她是否有心,季斯允却咽下这份苦楚,口是心非地冷着嗓子说:“我从没说过订婚这件事你有其他选择。”
宋攸宁睁开眼,发红的眼睛荡漾着水意,声音发着抖:“那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回答她的是突然塞进手里的一张画稿。
季斯允抽出她丢到茶几上的那一叠的最下面那张递过去,宋攸宁不太配合地想推开,可粗糙的大掌却不容拒绝地把它放进她手心,连着她的手一同握紧。
“你乖一点,别想跑。”季斯允低下头对她说:“我就保证他们会好好的。”
总是不肯听话的人终于停下抗拒的动作,季斯允笑了笑,对她说:“伯母的生日快到了,珠宝定做需要时间,就决定这对戒指吧。”
他语气平和,却是破天荒第一次不问她的意见直接决定。
宋攸宁看着画稿上的没有任何具象雕刻,却准确捕捉到茉莉花绽放时神韵的戒指,沉默很久后回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