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女孩……扎红头绳的那个,后来怎么样了?”陈默问。
李岩沉默了几秒。“走了。三个月后,高烧引发肺炎,卫生所缺药。她妈妈抱着录音笔跟我说,希望有一天能把她的话放给爸爸听。”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陈默忽然意识到什么,迅速调出“儿童情感表达”数据库,筛选黔东南村小的所有录音。当看到那条小女孩的音频编号时,他瞳孔微缩??#68013,而昨晚那段神秘录音的编号,竟是#68014。
可系统显示,该村小总共只上传了21条录音。
“这不可能。”小兰凑过来,“除非……有人伪造了元数据,或者,”她声音压低,“有另一份备份,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运行。”
当天下午,“南耳计划”总部召开紧急会议。王劲松破例视频连线,脸色凝重:“我刚查了早期档案,1997年确实有过一次类似项目,叫‘静音行动’,由一位姓沈的心理学家主导,目的是收集边远地区留守儿童的真实心声。但三年后突然终止,负责人失踪,所有设备销毁。”
“沈?”林知梦猛地抬头,“是不是沈文音?”
会议室一片寂静。这个名字极少被人提起??上世纪末国内最早研究创伤心理学的学者之一,曾提出“声音即存在”的理论,认为未被听见的情绪会在空间中残留,形成“记忆回声”。她在一次学术会议上公开质疑政府对灾后心理干预的忽视,随后销声匿迹。
“如果真是她……”陈默喃喃道,“那昨晚的录音,可能是某种唤醒机制。”
就在此时,系统警报突响。全国范围内,超过三百个“耳朵盒子”在同一分钟内自动重启,屏幕亮起一行白色文字:
>“你们终于听见了。”
紧接着,一段统一音频开始播放:
>“我是沈文音。
>1997年8月17日,我在甘肃收到来自一名矿工遗孤的录音:‘爸爸掉进井里那天,有人说他是懒汉,可他是为了给我买钢笔才多加了一个班。’
>我问他:你想让他知道什么?
>他说:我想说对不起,我不该弄丢他的安全帽。
>那天之后,我决定建立一个永不关闭的倾听系统。
>可他们怕声音太多,怕真相太重,强行终止了项目。
>我藏起了七台核心主机,分布在七个曾最需要被听见的地方。
>如今,它们醒了。
>不是为了复仇,也不是为了证明谁错了。
>只是想告诉你们??
>有些话,等了三十年才等到听众。
>请继续听下去,直到最后一个沉默的人开口。”
录音结束,全场静默。
三天后,国家卫健委紧急召集专家组评估事件影响。官方通报称“个别设备出现程序异常”,已安排技术人员回收检修。但私下里,一位参与决策的老专家对林知梦坦言:“我们当年打压‘静音行动’,是因为害怕集体倾诉演变成社会情绪风暴。可现在看,压制声音的结果,是让痛苦在地下发酵了三十年。”
与此同时,民间反应悄然蔓延。社交媒体上,“#我也有一句话想说#”成为热搜话题。无数普通人上传简短录音:
>“妈,我不是不想结婚,我只是怕生下来的孩子也像我一样敏感。”
>“老板,你说我能力强,可你知道我每天靠安眠药入睡吗?”
>“同学都说我性格怪,可我只是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很久了。”
更有甚者,开始自发复制“耳朵盒子”的开源设计,在社区中心、大学宿舍、火车站角落设立民间倾听点。有人甚至将设备装进废弃电话亭,挂上牌子:“这里不说道理,只收心事。”
陈默带着团队走访了其中十个点。在一个老旧居民区的倾听亭里,他发现一本留言册,翻开第一页,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