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一双刚冲过寒水的手伸过来，哪舍得冰她别处，就狠狠在她鼻尖上勾了一下，又揉乱了她的发顶。
“哎呀我早晨刚卷好的头发！”乐得蒋嫣一边笑一边躲。
又往他结实的后背里冰，去摸刚才化下去那丛水。
“一会儿回去再摸。”陈力捏了捏她后颈，哑了点嗓子在她耳边说。
*
等晚上舒舒服服躺在榻榻米上，陈力才把憋了好几天的话跟蒋嫣说了——
“之前咱们的婚庆，把婚礼上的视频剪出来了。”
投影仪一打，蒋嫣立马就后悔说想看了。
屏幕上的她绷着脸，表情臭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抬眼。可不是么，当时摸着黑就结了婚，除了看不上陈力这个糙汉，还有对爸妈大包大揽的那点抵触。
婚礼以前，俩人拢共见了也就三面：提亲、领证、试婚纱，还有别的几次照面全靠偶遇，真没哪对儿夫妻陌生成这样。
那时候怎么会想到，有一天，能跟这个曾经怎么都看不上眼的人，裹着同一条毛毯看雪又过年。
于是赶紧给自己找补：“我当时……”
“知道，”陈力打断她，粗糙的拇指转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你嫌我土。”
蒋嫣正想辩解，突然瞥见视频里正放过主舞台背景板上两个人名字字母缩写的LOGO。那天她什么都没注意，脑子里想的都是些别的事情，现在再看——
发现陈力的“L”用成了小写，一眼望过去，倒像是个字母“I”，在鎏金的装饰里陌生的有点刺眼。
心里就是一咯噔。
指着那儿脱口而出：“这弄错了吧？”
陈力沉默片刻，突然翻身压。住她：“管它呢。”
大手不由分说往里。摸：“再错也错成夫妻了。”
像是急于要证明什么。
蒋嫣高高扬起头，看到天花板上摇曳的烛火光影。
当初那个别扭的新娘，现在正死死搂住身上人的肩膀，送出丝丝缕缕的叹息。
她想起这间民宿精致的外墙上爬满原始的绿苔，空阔野林里平地而起的小楼推开却是地暖烘着的榻榻米。
粗糙的原木吧台上摆着进口的咖啡机，而陈力那双充满力气的手正握住她搭在他肩上的细腿。
原始，但讲究。
原来这就是她喜欢的模样。
甜香混着冷香，在榻榻米上洇出一片湿暖。
陈力重重从顶峰滑落，双臂死撑住疯狂的坠意。蒋嫣的呼吸才刚刚平复，就又够上去蹭他的下巴——
“陈力，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
“以后的年都这么过。”
炭炉里余温尚存，新年的雪落满竹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