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巧没有“补充设定”的意愿,叶泠只好将心中的想法按下不表,继续道:“你可以去拿几瓶。”
“现在?”陈巧表情微怔。
叶泠颔首:“明天人多,我想会比较乱。”
“说得也是。”
陈巧低喃一声,透过玻璃门,望向店里灯光显眼的酒柜:“既然如此,那我可要选最贵的。”
说着,她迈步走进去,轻车熟路来到吧台后。
叶泠落后几步,不等她走近,陈巧已选好了目标——一瓶最普通的必富达金酒。
“那我先走了?”陈巧说。
叶泠点头,目送陈巧离开,迈出店门,她又退回来半步:“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叶泠平静看着她,反问:“你会说吗?”
闻言,陈巧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真实:“不会。”
叶泠并不意外,点点头说:“那么再见?”
“再见。”
这一次是真的再见。
汽车疾驰而过,叶泠关上店门,重新回到休息室。
薛季青没再吐,房间里的气味消散了不少,叶泠拉了把椅子,在一个远远的角落闭目养神。
不是不能找人过来帮忙,但薛季青未必想让外人看到她这副样子,叶泠只好亲力亲为。
硬硬的椅子着实不算舒服,叶泠生不出丝毫睡意,过了不知多久,她解锁手机,找到某个被隐藏,没有显示在桌面上的程序。
望着它出神片刻,叶泠将手机熄屏,没有打开。
她还不明白。
一个月、七百多个小时、四万余分钟过去,她仍没有想好,该不该再次出现在兰筱面前。
窗户未关,有风吹进来,带起发丝刮过耳廓,痒痒的,心里却像是泡了柠檬,又酸又涩。
兰筱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是,“再也不见”。
她说到做到,第二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叶泠克制住了自己不要去打探她的消息,也努力地不要去想她,然而这么简单的事,她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就连见到陈巧时,脑子里也都只有她。
毕竟,就连“陈巧”这个名字叶泠都是从兰筱那里知道的。
彼时,她还是耿筱筱。
大学开学,按照惯例,大一新生要封闭军训二十天。
叶泠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安静时光,就迎来了新生的第一个假期,耿筱筱回来了。
她黑了一点,人却胖了。当然,只是在原有基础上的“胖”,毕竟她们见的第一面,耿筱筱瘦得脸颊都要凹陷下去,没有再消瘦的空间。
其它的倒没变,家庭聚餐后叶泠去庭院休息,耿筱筱就抱着个冰淇淋桶追上来,边吃边叽叽喳喳。
耿筱筱不再怕她后,话就变得出奇多。
一开始,叶泠还企图用沉默泼灭她的热情,后来发现没什么用——耿筱筱不需要她的回复,更像是把她当成了树洞,不回话正好。
这个认知让叶泠无力,继而摸索出独特的相处方式——那就是把耿筱筱当鸟,叽叽喳喳就是叽叽喳喳,不去管就好。
那天也是一样,叶泠忙自己的工作,耿筱筱忙着一刻不停地讲。
讲军训多累,讲每天的祈雨,讲大清早突如其来的拉练,还讲低血糖晕倒,被人背去医务室的丢脸,背她的人叫陈巧。
这个名字在那晚出现的频率格外高,听得人心生烦躁。
发现自己无法专心看邮件后,叶泠觉得是耿筱筱太吵了。于是她便那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