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兰筱的目光从叶云珍移到曾丹鑫脸上,问:“请问,哪位是找我有事的‘叶女士’。”-
黑色口罩覆在面部,叶泠拉着行李箱,衬衫袖子上挽,细伶伶的腕骨上圈着素色发绳。
机场人来人往,有个粉发女孩捧花站在接机口处,叶泠脚步一顿,目光有一瞬间恍惚。
身后,行李箱咕噜噜的滚轮声响得快要起飞,一名短发女生跑过去,距离还有一米就开始起跳。
粉发女生笑着单手接住她,顺势转了个圈,手中满天星的花瓣洒落些许,下了一场独属于她们的花雨。
叶泠停步驻足,而后挪开视线,从依偎着诉说想念的两人身旁路过。
出了机场,叶泠抬手拦下一辆出租,报了一个酒店名。
司机操着申城口音问她:“美女,一个人啊,来旅游的吗?”
“不是。”
叶泠惜字如金,回了两个字。
看出她不想交谈,司机打开音箱放了首DJ版抒情歌,等红灯时抬眼看了下后视镜,看叶泠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玩偶,暗道,人看着挺成熟的,没想到还怪有童趣。
叶泠不知司机心中所想——知道了也不会解释。
大部分的人生中,她都像现在这样,和旁人身处同一个空间,却不在一个世界。
很多时候,不是叶泠不想说话、不愿交流,她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说。
一直在等待回应的童年奠定了她封闭的性格,没人教过她正确的社交处事,除了对此一知半解但自信满满的、还没上小学的薛季青。
比对过出生年月,发现叶泠比自己小一个月后,薛季青迅速站到了“姐姐”的位置上,包容心都多了不少。
虽依旧时不时就会被叶泠的“真心话”气到跳脚,但也会在她问为什么后,强压着脾气给她解释。
有的叶泠能理解,有的不能,不过她不是固执己见的人。再大一点后,叶泠学会了模仿和隐藏。
说不好累或者不累,她只是觉得麻烦。
和人交流麻烦,相处更麻烦,幸运的是她没有很多朋友,只有一个风一般来去的薛季青。
也因为这种性格底色,叶泠很喜欢工作。
它自带目的性,叶泠只需要制定出一个目标,然后去做。
但也有不喜欢的时候,比如利益算计、应酬和周旋。
所幸,经过十数年的“社会化”后,叶泠能很好地处理不喜欢的事。
看着手里的钩针玩偶,叶泠用食指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数年过去,毛线的的颜色依旧鲜亮,她叫蒙娜,有两个一起在幻想里冒险的伙伴,还有一只叫阿芳的咖啡色怪猫。
“耿筱筱”也曾给一只黑猫起过“阿芳”这个名字。
春夏交接之际,流浪猫四处可见。
某个休息日,叶泠从电脑前起身,刚冲好一杯咖啡,便透过窗户看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是耿筱筱。
她提着笼子,手上戴着又大又厚的手套,可能比头都要大,小心翼翼地蹲在灌木丛边。
看了一会儿,叶泠出门找了过去,还有两米远的时候,灌木丛“窣”地一声响,像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跑过去了。
结合隐约听到的猫叫,叶泠大概明白了她在做什么,在她回头时道了声歉。
耿筱筱摘下手套起身,脸上有一点失落,但没泄气,说:“没事,流浪的小猫没经过社会化,胆子比较小,有机会我再来试试好啦。不过接下来有点忙啊,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
说着,她边走边往灌木丛里看,只是猫太小,灌木又密,绕了一圈什么都没看见。
叶泠拎着被遗留在原地的笼子跟在身后,耿筱筱看了她两眼,忽地两手交合,小碎步走到叶泠面前,膝盖微弯,做出哀求的姿势来。
“姐姐~”
她求人时嘴巴最甜,嗓音软得像一朵棉花糖,眼睛忽闪忽闪,可怜巴巴。
“我还要上课,而且这边离我学校挺远的,过来一趟不太方便,你能不能上下班的时候帮我留意一下啊~就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