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天前晚上8点20分，你驾驶货车离开汽修厂，9点10分抵达北河上游岩石滩，停留约1小时后返回。期间你用铁锤击打张万里头部，并使用沾有水泥粉末的铁锤及棉质抹布将其杀害，随后抛尸北河。以上事实，你是否承认？”
王强缓缓抬头，目光落在那份行车轨迹图上，忽然笑了：“你们警察真是厉害啊，连我哪分钟拐弯都知道。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留下这么多痕迹？”
小李一愣。
“如果我真的杀了人，会蠢到把作案工具藏在自己厂里的废弃木箱里？会让监控拍到我拎着黑色布袋回来？还会用自己的亲戚账户转账，留下这么明显的嫁祸线索？”他语速渐快，“你们看到的是证据，但我看到的是陷阱。”
张辉在玻璃后皱紧眉头。
“你在暗示有人陷害你？”小李追问。
“我不是暗示，我是明说。”王强直视他，“从头到尾，我就没见过张万里那晚。那个所谓的‘郊区客户’维修单，是我姐打电话让我帮忙写的，她说有个熟人想修车，不方便留名，给两千现金当报酬。我图省事，就让张万里替我去一趟，顺便把钱拿回来。结果第二天听说他死了，我还吓了一跳。”
“那你当晚为什么撒谎说自己在家？”小李厉声问。
“因为我确实回家了！”王强激动起来，“我8点半离开汽修厂，9点10分到家，全程不到四十分钟！我家住在东城区幸福里小区，离汽修厂就三公里！你们去查小区门口的监控，我绝对没说谎！”
张辉立即拨通技术科电话：“马上查幸福里小区南门和地下车库入口的监控！时间范围：6天前晚上8点至11点30分！”
十分钟后，回复来了。
“张队，小区南门监控显示，当晚8点42分，一辆黑色轿车驶入小区，车牌被遮挡，但车型与王强登记的私家车高度相似；9点08分，同一辆车驶出小区，驾驶座为一名男性，体貌特征与王强接近。但……地下车库监控因设备故障，当天晚上7点50分至次日凌晨1点无录像。”
张辉捏紧手机。
相似的车，模糊的身影，中断的监控??这一切太巧了。
他冲进审讯室，盯着王强：“你说你回家了，那你回家后做了什么？”
“我换了衣服，陪老婆孩子吃了饭，看了会儿电视，十点多就睡了。”王强喘了口气，“我老婆可以作证。”
“可她说你整晚都在家，可你的车却出现在汽修厂附近！”张辉逼近一步，“你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王强摇头，“但我猜……有人偷用了我的车。”
空气仿佛凝固。
“谁？”小李脱口而出。
王强沉默了几秒，终于开口：“你们有没有查过，那天晚上除了我和张万里，还有谁知道‘郊区维修’这件事？”
张辉心头一震。
他想起报案记录??是张万里的妻子在第三天才报警，称丈夫失联。而在此之前，汽修厂内部并无异常反应。按理说，如此高额的维修费，至少会有员工议论，可调查中却无人提及。
除非……消息被刻意封锁。
“查厂内通讯群！”张辉立刻下令，“所有微信群、QQ群、工作日志，全部调出来！看看那天有没有人提前知道这次外派出工！”
半小时后，小陈冲进会议室，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张队，找到了！汽修厂内部管理群里，6天前下午5点17分，有一条由‘管理员’账号发布的信息：‘今晚8点，北河方向有紧急维修任务，由张万里代为执行，相关费用已转账，请勿外传。’发布者IP地址追踪结果显示??登录设备为厂内一台老旧台式机，属于值班室公用电脑。”
“值班室？”张辉眯起眼，“谁负责值班？”
“是……”小陈顿了顿，声音有些发颤，“是副厂长赵建国。”
办公室瞬间安静。
赵建国，48岁，汽修厂副厂长，主管后勤与调度，在厂里资历深厚，平日沉默寡言，极少参与一线维修。他曾因财务问题被王强警告过一次，之后便一直低调行事。
“立即查他的背景！”张辉命令道，“银行流水、社会关系、近期活动轨迹，全部调出来！还有，他有没有车？车牌号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