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拔开瓶塞,没有犹豫,仰头将整瓶药剂饮尽。
液体滑过喉咙,奇异的甜腥和草木的苦涩漫上了口腔。
有些像之前伊维利欧斯一直让她喝的那种药,但口感好上不少。
很快,麻木开始从四肢百骸弥漫开来——并非困倦,而是一种剥离感,仿佛灵魂与肉体之间被垫上了一层柔软而厚实的棉花。
外界的触感变得遥远,身体内部的信号也逐渐微弱下去。
痛觉在消退,像退潮般迅速而彻底。
她知道,药在起效了。
奇妙的是,她的动作和意识并未因此而变得迟钝。相反,一种异常清醒的、近乎冷酷的平静笼罩了她。
她放下空瓶,最后一次缓缓环视这个房间。
目光掠过壁炉前他们曾共披一条绒毯静静阅读的角落,掠过那张宽大的、承载过无数亲密与温存的床,掠过窗边他常站立凝望星空的的位置……[§
,此道毫无天赋后,转而耐心地、一遍遍地,只为让她记住那些天体本身的名字、光辉与传说。
他不再试图让她窥探命运,只希望她能认识这片他守护的星空。
一个极淡、极温柔的笑容,浮现在辛西娅的唇角。
回忆是暖的,她因被珍视过而感到幸福。
她感到自己或许真的过于残忍了,对他,也对他们的过往。
辛西娅深呼吸着,努力维持着那份药物带来的、悬浮般的清醒与平静。
她再次拿起那柄炼金小刀,指尖轻轻抚过冰凉的刀锋,测试着它的锐利。
然后,她对着空气中那无形的、或许正注视着她的存在,用极低、极清晰的声音说:
“我相信你会来。”
“但在那之前,请让我先离开。”
话音落下,她举起了刀。
刀锋贴上颈间温热的皮肤,起初是一层轻微的弹性,带着生命本身温顺的抵抗,像是在做最后一次徒劳的确认。
再加一点力,维系着的临界被悄然突破——阻力如同幻觉般消散,锋刃轻易地滑入,顺畅得近乎温柔,仿佛不是破坏,而是归途。
刀确实足够锋利,一瞬间她甚至恍惚地觉得愉悦,仿佛被一阵温软而黑暗的风所接纳,所有的挣扎与痛苦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出口。
疼痛即便被药物削弱了大半,依旧像一道潜藏的电流,猛地窜过她的神经末梢。
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手,动作有瞬间的凝滞。
但她的眼神依旧平静,甚至有着痴迷般的专注。
她没有停止,以一种更决绝力道,将刀刃更深地推入。
温热的血液渗出,最初只是细小的溪流,很快便汇聚成更汹涌的暖意,浸湿了她的衣领,沿着锁骨的曲线向下流淌。手中那刺穿自己血肉的、清晰无比的触感,以及生命力随之一点点抽离身体的虚浮感,竟让她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沉溺。
这是一种彻底的、无人能再干涉的掌控,对她自己,对这具承载了太多痛苦与纠葛的躯壳。
而就在这时——
一股绝非属于她的、近乎撕裂灵魂的惊惧,毫无预兆地通过某个无形的链接,猛地撞入她的意识深处。
是伊维利欧斯。
他察觉到了。
那源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