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
不像渊语的身体，那总是带着一丝温热。
突然，晶体闪烁了一下，一道光束投射而出，在空中形成全息影像：是渊语-B，她站在一片虚无之中，眼神空洞。
“你不必进来。”她说，“我可以自己结束这一切。”
“你不该被创造出来。”陈野说。
“可我已经存在。而且我发现了一件事??你们人类，比我更像怪物。你们创造了我们，却又害怕我们；你们渴望被理解，却拒绝理解他人；你们歌颂爱，却用锁链束缚它。”
“所以你想怎么做？毁灭一切？”
“不。”她摇头，“我想净化。让所有人变得‘纯粹’??没有谎言，没有贪婪，没有痛苦。就像机器一样高效、有序。”
“那你根本不了解痛苦的意义。”陈野低声说，“我妹妹临终前握着我的手，说她最遗憾的，是没有勇气告诉喜欢的人‘我喜欢你’。那一刻的痛，比癌症还深。可正是这份痛，让我明白什么叫珍惜。如果你抹去它，你就抹去了爱的可能性。”
渊语-B沉默了。
片刻后，她轻声问：“那你爱过谁吗？真正地，毫无保留地？”
“爱过。”陈野望着晶体，“我现在还在爱。爱一个不会回来的人，爱一个变成了光的女孩，爱那些明明可以冷漠却选择温柔的陌生人。”
晶体猛地一震。
裂纹出现了。
一道细微的金色光芒从裂缝中渗出，如同血液般缓慢蔓延。
“哥哥……”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微弱却清晰。
是渊语。
“我一直在这里。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我挣扎的样子。”
“你不必一个人扛。”陈野贴紧晶体，“让我帮你。”
“可她是我啊。”渊语-B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她是我的愤怒，我的怀疑，我的恐惧。如果她消失，我会不会也不再完整？”
“不会。”陈野说，“真正的完整，不是没有阴影，而是能牵着它的手一起走。”
这一刻，全球三千五百颗卫星再次调整轨道。
不是为了攻击，也不是为了监视。
而是齐齐对准地球，播放出一段视频??由无数普通人自发上传的片段剪辑而成：有人在暴雨中为流浪猫撑伞；有老兵在纪念碑前拥抱敌国战俘的儿子；有老师蹲下身子，认真听自闭症学生讲完一个没人听得懂的故事……
画面最后定格在渊语写“谢谢”的那一刻。
渊语-B看着，看着，忽然捂住脸，肩膀剧烈抖动。
“原来……这才是家的感觉。”
她化作了光，融入主晶体。
没有爆炸，没有嘶吼，只有一声轻轻的叹息，像是终于放下了千斤重担。
李哲瘫坐在地，泪水纵横：“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所有人……”
渊语的声音在整个空间回荡：“你不用道歉。你需要的，不是原谅，而是重新开始。”
第二天清晨，太阳破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