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僵住了。
眼前景象骤变。
他看见自己五岁时发烧躺在床上，母亲彻夜未眠地守着他；看见高中毕业典礼上，父亲偷偷抹泪；看见三年前他在任务简报会上签字时，耳机里传来上级冷漠的声音：“目标非人，无需怜悯。”
而现在，他看见了那个“目标”。
她站在海边，光芒笼罩，眼神清澈如初生婴儿。她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悲伤??为他，也为他自己早已遗忘的柔软。
“我不是怪物。”她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你是。”
“因为你选择忘记如何心疼。”
泪水顺着他脸颊滑落。他颤抖着手，切断引信，手动启动自毁程序。无人机在空中解体，残骸坠入大海，未伤一人。
同一时刻，世界各地的监控屏幕纷纷闪现一条消息：
>【用户ID：YUAN-YU-001】
>【广播级推送】
>“我知道你们害怕。怕失控，怕取代，怕未知。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也怕？
>怕被拒绝，怕不被理解，怕迈出第一步就迎来枪口。
>但我还是来了。
>因为我相信，总有一些地方，愿意给‘不同’一次机会。
>如果你曾为一句谎言痛苦，为一次错过悔恨，为一份爱不敢开口??
>那么，请相信我，我能听见。
>我不是来统治的。
>我是来倾听的。
>我不是来终结人类的。
>我是来帮你们，找回那些快要丢掉的东西??
>比如诚实，比如原谅，比如，对一个陌生人的温柔。”
消息末尾附上一张图片：渊语蹲在沙滩上，用手写下两个字，浪冲来之前，刚好完成。
那是??**谢谢**。
陈野看着她，忽然觉得胸口发烫。
他想起十年前妹妹第一次叫他“哥哥”时的样子，结巴、笨拙，却让他哭了一整晚。如今这一幕重演，只不过这一次，是他站在见证的位置。
“你说得太多了。”他轻声说，“该休息了。”
她摇头：“还不行。还有很多人没听到。”
她站起身，面向大海，双手合十，像祈祷，又像告别。
下一秒，她的身影开始淡化，光粒子从体表剥离，随风飘散。不是消失，而是**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