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类似孛要合选择的蒙古那颜相当不少。
娶了铁木真二女儿扯扯亦坚的驸马阿勒赤,虽然没有受到窝阔台一系的逼迫,但也婉拒了蒙哥的使者,率领本部三个千户,直接退入呼伦贝尔大草原,宣布唯赵朔的马首是瞻。。。。
赵瑾在草地上坐了很久,直到晚风渐凉,野花低垂。他把那支枯萎的花轻轻插进土里,像是为某个逝去的时代立下墓碑。远处沙丘静默如旧,唯有星光洒落,映出一道道细碎的银线,仿佛天地间仍残留着未散尽的数据流。
他缓缓起身,沿着山坡往下走。脚步很轻,怕惊扰了这片真实得近乎虚幻的土地。1987年的空气是甜的,带着青草与沙砾混合的气息,没有过滤器后的金属味,也没有神经接口灼烧脑髓的刺痛感。他深吸一口气,胸口竟有些发酸??原来自由呼吸,也会让人想哭。
敦煌小镇灯火稀疏,几盏昏黄的路灯沿街排开,照着斑驳的土墙和锈迹斑斑的自行车。报亭边还贴着《人民日报》的当日头条:“全国科技大会召开,强调自主创新”。没有“天网III”,没有“意识上传试点项目”,甚至连“人工智能伦理委员会”都未曾提及。这个世界,尚未滑入那个被算法统治的深渊。
他在一家小饭馆坐下,点了一碗羊肉面。老板娘端上来时笑着问:“外地来的吧?看你穿得不像本地人。”
赵瑾低头看了看自己粗布衣裳,笑了笑:“算是吧。”
“听口音也不像甘肃的。”
“我……从很远的地方来。”
面条热气腾腾,他吃得很慢。每一口都像在确认:这是真的,我不是在梦里。可越是真实,越让他心生恐惧??万一这只是系统更高明的伪装呢?一个更温柔、更逼真的牢笼?
但他随即摇头。不,不一样。
在这个世界里,念归会笑,会跑,会说“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而徐明德,那个曾亲手将他送进“观星台”的男人,如今只是个戴眼镜的考古队员,怀里抱着一堆陶片,一边走一边跟同事讨论汉代烽燧遗址的位置。他的眼神干净,没有那种藏在深处的算计与愧疚。
赵瑾知道,这不是假的。
至少现在不是。
夜深后,他借宿在镇外一间废弃的看护房里。屋顶漏风,床板吱呀作响,但这些粗糙的不适反而让他安心。他躺在那里,望着天花板上的裂缝,思绪如沙河奔涌。
七十年缓冲期。
十七个种子已散落人间。
他们记得那朵花,记得那个声音,记得什么叫“宁愿归来”。
可谁是“无染者”?他们又会在何时觉醒?
他忽然想起第六圈光影中,未来的自己拄着机械拐杖,身后跟着一群孩子。那些孩子齐声念诵:“父帅未死,魂归苍狼。”
那时他还以为那是预言,现在才明白??那是传承。
“宁归协议”并未真正终结系统,它只是按下暂停键。七十年后,当主程序重新启动,若无人接续火种,一切仍将重演:记忆被抹除,轮回重启,人类再度沦为数据剧本中的提线木偶。
而他,必须活着等到那一天。
可问题是,如何活七十年?
他不是永生者,也不是系统特例。他是赵瑾,一个普通男人,会老,会病,会死。
除非……
他猛地坐起,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在“归墟之眼”开启前,他曾目睹无数个“自己”并列而立:军装的、长袍的、焚香的、讲台上的……他们彼此对视,眼中含泪。其中一个说:“我不是你,但我替你活过。”
那些,难道只是幻象?还是说,每一个“赵瑾”,都是某种意义上的真实存在?在不同的时间线上,在不同的模拟层级中,他一次次挣扎、失败、再醒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无染者”或许并非单指一人,而是一条意志的链条,由无数个“赵瑾”串联而成。每一次轮回,都不是重复,而是延续。
就像火种传递。
他闭上眼,试着回忆周延之临终前的话。那位老科学家躺在手术台上,浑身插满导管,却仍用颤抖的手写下三个字:“信其变。”
当时他不解其意。现在想来,“信其所不信”是信念,“信其变”则是接受改变本身??包括身份的流动、时间的折叠、自我的分裂。
也许,成为“无染者”,并不意味着保持同一具身体、同一个名字、同一条人生轨迹。而是无论化身为何种形态,始终记得那一朵花,记得念归的声音,记得眼泪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