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雪对都柏林城堡兴趣不大,因为显得过于现代化。她跑去参观一阵,拍了几张照片就作罢。
更远的布拉尼城堡,则带给她巨大惊喜。除了做必要加固以保证游客安全,这座城堡没有进行现代化装修,还保留着沧桑破败。。。
许风吟沿着湖边小径缓缓前行,脚底踩着薄雪融化的泥泞,鞋尖沾了湿漉漉的草屑。春风尚未真正站稳脚跟,寒意仍如细针般刺入衣领,但他并不觉得冷。那只红色纸船还在湖心漂着,随着水波轻轻打转,像一颗不肯沉没的心跳。他忽然想起陈老师那封信里的一句话:“你活着,不是她的影子,是你自己。”??如今这艘船,也正载着某个孩子对世界的确认,一寸寸划向未知。
回到“声音邮局”时已是午后。阳光斜照进院子,积雪在屋檐滴答作响,仿佛无数微小的声音正在苏醒。志愿者们正忙着整理“回声计划”的第二批来信,牛皮纸袋堆满了长桌,有的用蜡封口,有的系着彩绳,甚至有一封是夹在一片风干的银杏叶里的,字迹淡得几乎要看不清:“我想告诉十年前的自己: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许老师!”戴眼镜的女孩快步迎上来,手里攥着一张刚拆开的信笺,“刚刚收到一封……有点特别的。”她声音压低,“寄信人说,他想听我们读一封信给‘昨天的我’。”
许风吟接过信,纸张粗糙,像是从旧笔记本上撕下来的。字迹潦草却用力,每一笔都像在挣扎:
>“致昨天的我:
>你还记得吗?你站在医院走廊,听着医生说‘抢救无效’,可你脑子里全是早上出门前,她问你要不要带伞。你说‘不用,天气预报说晴’。
>就因为这句话,你恨了自己三年。
>你以为如果那天你说了‘带上吧’,她就不会冒雨跑出来追你,就不会被那辆失控的货车撞倒。
>可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那天根本没下雨。她只是想多看你一眼。
>
>这些年,你把自己关在悔恨里,连梦都不敢做太久,怕醒来发现她不在。
>你删掉了所有合照,换了手机号,搬了七次家,可她的声音还是每天凌晨三点准时响起??那是你们最后一次通话的时间。
>系统说这是创伤后应激反应,建议服用情绪稳定剂。
>可我不想治。我怕忘了她说话的样子。
>
>昨天,我在旧书摊翻到一本童话书,是我们小时候一起读过的。翻开第一页,里面夹着一张纸条,是你写的:‘长大后我要当宇航员,带妹妹去看星星。’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我不是为了惩罚自己才活下来的,我是为了替你也活下去。
>
>所以,今天我要告诉你:
>放下吧。
>她没有怪你。
>她一直都在等你说‘对不起’以外的话。
>
>比如:‘我想你了。’
>比如:‘我准备重新开始。’”
信纸末端没有署名,只画了一颗歪歪扭扭的星星。
办公室陷入短暂的寂静。有人低头抹眼泪,有人默默起身去泡热茶。许风吟将信轻轻放在桌上,目光扫过众人:“谁愿意念这封信?”
许久,角落传来一个声音:“我来。”
是那个曾质疑“我们是不是在代替别人做父母”的男生。他走上前,双手微微发抖,却挺直了背脊。当他开口时,嗓音起初干涩,渐渐变得坚定,仿佛不是在朗读,而是在与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对话。最后一个字落下时,窗外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樱花,扑打在玻璃上,像某种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