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电脑,更新工作日志:
>**今天,三个城市提交合作意向书,十二所学校启动试点课程,两名曾经质疑我们的记者主动联系希望参与纪录片拍摄。
>与此同时,仍有质疑声称我们“煽情过度”“逃避结构性问题”。
>我理解他们的批评。
>但我们从未宣称要解决一切。
>我们只是坚持一件事:
>当一个人决定开口,这个世界应当有一处角落,不说教、不评判、不打断,只说一句??
>“我在听。”
>改变从来不是轰鸣的巨响,而是无数细微回声的叠加。
>如同春雪消融,悄无声息,却让大地重新流动。**
傍晚,她独自回到墓园。赵阳的墓碑前多了几朵野花,录音笔仍在原处。她按下播放键,里面传来一段陌生女声:
>“阳阳,我是隔壁班的小雨。高中三年,我每天偷偷看你一眼。毕业那天鼓起勇气想找你合影,却听说你走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恨自己懦弱。
>直到昨天在新闻里看到‘回声社’,我才敢来这里。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但我想告诉你:
>你唱的《平凡之路》,我也学会了。
>下次见面,换我唱给你听。”
秋灵蹲下身,轻轻擦拭碑面,低声说:“她听见你了。”
归途中,天空飘起细雨。公交车广告屏依旧滚动播放宣传片,那句字幕再次浮现:
>**“不必完美,只需真实。”**
雨水顺着玻璃滑落,模糊了光影,却让文字更加清晰。
她忽然收到晓晓的消息:
>“李文娟女儿今天在妈妈坟前办了一场小型‘声音告别仪式’。她放了母亲的录音,自己也录了一段新的话。
>她说:‘妈,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也终于,不再孤单了。’
>她申请成为‘回声社’首批家属联络员。”
秋灵回复:“替我告诉她,有些爱,迟到但从不缺席。”
手机刚放下,又震动起来。是陈屿发来的照片:黄土高原边缘的一所小学,红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十几个孩子围站着,手里举着自制的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我们要录一首歌!”
>“老师,你能听见我们吗?”
>“我想让爸爸听听我背课文的声音。”
照片下方附言:
>“他们没见过录音机。
>但他们知道,声音能飞得很远。
>明天开始上课。
>第一课:如何勇敢地说出‘我在这里’。”
秋灵望着窗外渐暗的城市灯火,一栋栋楼宇亮起温暖的光。她仿佛看见千万扇窗后,有人正打开手机录音功能,有人提笔写信,有人拨通久未联系的号码。
她轻轻说了句,像是对自己,也像对整个世界:
“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