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顺安转身,他身后又传来一句:“让雪绒给她。”
顺安脚步一顿。
“若她问起……”沈今鹤扫了眼后头的马车,“就说是蔺聿备下的。”
沈今鹤想到云蓁提起蔺聿时眼角微弯的模样,与面对自己时的疏冷判若两人。若说蔺聿给的,她定会开心,至少比说是他给的要好些。
顺安抱着锦盒欲言又止,心里直犯嘀咕:这算哪门子事?干爹怎还给他人做起嫁妆来了?
。
雪绒原本与太后指派的宫人同乘后头那辆马车,见沈今鹤策马去了队伍前头,便立刻赶来侍奉云蓁。
她掀开车帘,见云蓁正微微掀起侧帘一角,目光似有若无地望向窗外。寒风灌入,雪绒连忙提醒:“殿下当心别着凉了。”
云蓁坐正了身子,帘幕垂落,隔断了冷风,也遮住了马背上那道挺拔的身影。
在云蓁看来,沈今鹤的不悦无非是因为她没给他留酱肉包子,言语间又对他多有怠慢,更因她非但没听他的劝告与蔺聿保持距离,反而处处显露出对蔺聿的信任。
“脾气还不小。”她喃喃道。
雪绒问:“沈掌印这是怎么了?早膳时就看他心情不悦,方才那表情看着更是瘆人。”
“他这人啊,满心满眼都是利欲,不过是怕本宫装疯一事败露,坏了他的好事,所以生气了呗。”
“殿下从前不是还说沈掌印没有传闻中那么坏吗?”
“哼,全当本宫眼瞎。”
她眼睛一瞥,打量起雪绒手上的锦盒,“这是何物?”
“蔺大人给殿下的。”
锦盒盖子一开,一阵淡雅的梅香扑面而来,紧接着,一件绯色大氅映入云蓁眼帘——
料子是上等的锦缎,针线勾勒着小朵小朵梅花,显得极为可爱,系带是几股丝绳绞成的络子,末端系着雪白的流苏,领口和袖缘皆镶着软毛,这要是穿在身上,必定是暖和极了。
雪绒笑道:“蔺大人真有心。”
云蓁指尖抚过那柔软的毛领,却道:“无功不受禄,还是还回去吧。”
“是。”雪绒应声,捧着锦盒下了马车。
刚走没几步,顺安就牵着缰绳屁颠屁颠地怕跑过来,“姐姐,殿下不喜欢吗?”
“非也,只是殿下觉得无功不受禄。”
“我替姐姐把东西还给蔺大人,风大,你就别跑了!”
雪绒将锦盒递给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顺安,道了句“有劳”。
队伍离开了阮州城,沈今鹤的眉头始终没舒展半分,直到——
“干爹!殿下没收那大氅!”
顺安骑着一匹略小一点的马朝队伍前头行来,在沈今鹤一侧小声报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