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她说,“让天下知道,有些人,宁可燃尽自己,也不愿做沉默的祭品。”
与此同时,三百里外的幽谷深处,白雪衣踏雪而行。她左肩空荡,右手指尖黑纹时隐时现,每走一步,体内便有一丝寒流逆冲经脉,宛如万针穿心。归墟印记正在苏醒,越是接近琅琊,反噬越烈。
但她没有停下。
“原来公子早就在等我踏入陷阱。”她低声自语,“寒渊真意本就是玄冥遗蜕,而我,不过是承载它的容器之一。一旦靠近祭坛,便会自动激活封印,成为新神位的基石……可笑我自以为掌控命运,实则早已被写入剧本。”
她停下脚步,抬头望月。今夜无星,唯有一轮血月悬于天际,映得雪地猩红如血。
忽然,她察觉身后有异。
转身刹那,一道剑光破雪而来!
白雪衣侧身避让,右臂衣袖瞬间撕裂,一道浅痕浮现。出手之人并未追击,而是静静立于十丈之外,披着灰色斗篷,面容藏于阴影之下。
“你是谁?”白雪衣冷声问。
那人缓缓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清癯俊朗的脸庞,眉心一点墨色印记,眼神深邃如渊。
“裴静石。”他淡淡道。
白雪衣瞳孔微缩:“你是刑无赦口中那个‘背叛者’?”
“我不是背叛。”裴静石握紧手中长剑,“我只是选择了自己的路。”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断臂处:“程颜死了,玄冥之位被毁,李害乱形神俱灭。这些消息,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白雪衣冷笑:“所以你是来杀我的?趁我重伤,夺走寒渊真意?”
“不。”裴静石摇头,“我是来带你去见一个人的。”
“谁?”
“陆昭南。”
白雪衣一怔。
“他也醒了?”她声音微颤。
“三年前他就醒了。”裴静石道,“但他一直在等??等有人能斩断第一道锁链。如今你做到了,所以他让我来找你。”
白雪衣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你知道我去琅琊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唐棠。”裴静石说,“但你也清楚,你一旦靠近她,归墟印记就会引爆,不仅你会死,她也会被牵连。”
“所以我不能靠得太近。”白雪衣低声道,“但我必须确认她是否还活着。”
裴静石看着她,忽然道:“你知道程颜为何能在死后挥出那一剑吗?”
白雪衣摇头。
“因为他心中有‘不可斩之念’。”裴静石缓缓道,“剑士之所以为剑士,不在技艺,不在境界,而在那一念不屈。他曾对我说:‘若有一天我死了,而唐棠有难,请代我出剑。’可我没去。所以我今日走这条路,不是为了赎罪,是为了完成他未尽之事。”
白雪衣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那你告诉我,陆昭南到底是谁?”她问。
裴静石沉默片刻,终是开口:“他是第一个见到‘登仙录’全篇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亲手烧毁它的人。旧皇飞升那夜,他在青冥之巅亲眼目睹一切??九尊旧神被吞噬,天地规则崩塌,烛神降罚。他本可成神,却选择封印记忆,散落人间,只为等待一个能打破轮回的人。”
“而现在,那个人出现了。”他说,“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