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听到这段话，说明我已经出事了。”】
是杨方旭的声音，沙哑而急促。
【“我没有选择。母亲化疗需要钱，妹妹的奖学金被取消了，银行催债电话每天打十几个。他们找到我，说只要我配合完成一次‘技术验证报告’，就能拿到一百万，还能安排我妈进私立医院VIP病房……我以为只是写篇论文，没想到他们给我的数据来自国外禁运项目……当我意识到问题时，已经晚了。他们录下了我和境外联络人的通话，说我若不继续合作，就会以‘间谍罪’举报我……”】
录音顿了顿，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
【“但我没有交出全部。我把最关键的反物质催化层设计藏在了另一个地方??就在我们第一次做低温等离子实验的屏蔽舱第六号储物柜，密码是你生日加我生日。许青舟，对不起……我不该让你难做。但如果还有人能阻止这场骗局，请一定……毁掉它。”】
声音戛然而止。
许青舟站在原地，拳头攥得发白。
宋瑶轻轻握住他的手：“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先报警，再联系国安。”他说，“但在这之前，我要去研究所一趟。”
“太危险了！万一他们也在监视实验室？”
“正因为他们在盯着，我才必须去。”许青舟目光坚定，“我要让他们相信，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引出幕后之人。”
当晚九点，许青舟独自返回研究所。他刷卡进入B区三楼实验室，打开电脑，调出八模式引擎的模拟程序，开始输入一组虚假数据??故意放大聚变直推阶段的能量溢出值，制造出“即将取得突破”的假象。
十分钟后，他发送邮件至项目评审组，标题为：《关于八模式系统第四模式稳定性优化的初步成果》。
做完这一切，他在工位上坐了很久。
窗外，月光冷冷照在实验台上，仿佛为真相披上一层薄霜。
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棋盘上的一枚活子。敌人会很快注意到这封邮件，进而试探他的态度。而当他迈出下一步时，要么掀翻棋局，要么葬身其中。
但他别无选择。
科学不容玷污，朋友不可背叛，底线不能退让。
凌晨一点，手机震动。
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信：【许老师，听说您最近有了新进展？明早九点，清河茶苑，我想请您喝杯茶。】
没有署名，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
许青舟回复：【好。】
然后他拨通宋瑶电话：“明天别出门，等我消息。无论发生什么，不要接受采访，不要发布任何言论。”
“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是谁了？”她在那头问。
“差不多。”他望着天花板，声音平静，“能让一个副局长特批经费、又能调动境外资源的人……整个航天系统里，不超过三个。”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
“许青舟。”她忽然叫他名字，“你记住，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站在你这边。”
“我知道。”他轻声说，“所以才敢往前走。”
第二天清晨，细雨绵绵。
清河茶苑隐匿于一片竹林之后，古色古香，平日只接待特定宾客。许青舟撑伞走入庭院，迎面走来一位身穿灰色唐装的中年男子，鬓角微白，笑容温润。
“小许，好久不见。”对方伸出手，“没想到你会答应见面。”
许青舟看着他胸前别着的中国航天科技集团顾问徽章，缓缓握住那只手：“刘坤副院长，您亲自约我，想必是有重要事情吧？”
雨丝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水花。
一场风暴，正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