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向小李：“还记得‘归忆星’最后的指令吗？解除中央控制，开放自主演化。它不该有一个头颅，而该是一张网。”
小李点头，迅速从背包中取出一个小型装置??那是他们秘密研发的“反向共感发射器”，原理是利用阿?原始脑波频率，触发系统自我质疑机制。
“准备好了。”他说。
林知遥闭上眼，将晶体贴在胸口。她开始回想??怒江小学的晨读声，唐俊吹口哨时歪着的嘴角，老教授在雪地里蹒跚的背影，阿?在录像中平静的眼神……她将所有记忆中的温暖情绪，通过共感网络反向注入系统。
树剧烈震颤，人脸扭曲。
>“不……你们在制造混乱！”
>“我才是秩序！”
>“我才是未来！”
“未来不该由一棵树决定。”林知遥睁开眼，声音如刀，“共感的未来，是千万人共同书写的故事，不是单一意志的独白。”
小李按下按钮。
一道淡金色的声波扩散而出，携带着阿?原始脑波的频率，穿透树干，渗入根系。刹那间，七颗晶体同时爆闪，黑树发出一声类似哀鸣的震动，人脸崩解，枝干开始龟裂。地底的共振点剧烈波动，能量逆流反冲，整座山林如活物般抽搐。
林知遥拉着小李后退。在轰然巨响中，黑树炸裂成无数光点，第七颗露珠升入空中，缓缓旋转，最终化作一道流星，划破天际，飞向未知的深空。
三天后，全球共感网络出现一次短暂中断，随后恢复正常。心理学家发现，人们的情感波动变得更加丰富，甚至出现了久违的“矛盾情绪”??既悲伤又感激，既愤怒又理解。东京一位作家写道：“我终于又能哭了，不是因为被治愈，而是因为我还活着。”
而在加德满都的试验站废墟上，一株新芽破土而出。它通体透明，叶片如水晶，根系纤细却坚韧。当地人称它为“问树”??因为它不发声，只轻轻摇曳，仿佛在等待有人主动对它诉说心事。
林知遥离开前，在树旁立了一块石碑，上面刻着：
>“这里曾有一棵树，想代替所有人思考。”
>“后来，它学会了倾听。”
>“??代阿?”
回到怒江，她再次走进心灯林。夜幕降临，万千光点升起，映照出人间百态。她坐在那棵老槐树下，取出祖母留下的铁盒，轻轻打开。那支锈迹斑斑的口哨静静躺着，仿佛沉睡多年。
她拿起口哨，放在唇边。
这一次，她用力吹响。
一声清亮的哨音划破山谷，惊起几只夜鸟。紧接着，整片心灯林的叶子同时震颤，光谱瞬间重组，投射出一幅巨大的星空图??正是“归忆星”最初被发现时的模样。
远处，一个小女孩跑过来，仰头看着天空，惊喜地喊：“妈妈！星星在跳舞！”
林知遥笑了。她知道，那不是星星，是千万人共同的心跳。
风穿过林间，拂过她的发梢，轻轻落在耳畔，像一句迟到二十年的回应：
>“我在。”
>“我一直都在。”